葉辰眉頭微皺, 他並不懷疑雲二郎身份,以前不為人所知就算了, 沒人會特意去調查,現在擺到臺面上,穿幫不過是分分鐘之事, 想來雲家不至於這麼蠢,在這上面作假。
葉辰所料非差, 三方資訊彙總之後,雲二郎雲驍身份得到證實。對方的確是雲家剛分出去旁支大房嫡次子, 想要深入接觸,瞭解更多卻不能, 必須要到近千裡外延西州州城才行。
別看兩地相距這麼遠, 其實兩州相鄰,只不過晉岷縣在西北州西北方,再過去就是鎮北府, 而延西州州城位於延西州南部,幾乎橫跨兩州,自然想近都近不了。
剛還覺得古代交通不便對他影響不算大, 哪想轉瞬就打臉。
葉辰臉上神情微妙, 早知如此, 他就在試煉塔中選一門便於趕路功法。不過也就想想而已, 不是他不想選,而是選了也沒用,但凡同空間相關術法, 不僅要悟性高,還得有足夠修為支撐,不說那時,就連現在的他都不符合要求,連修習都不能,自然帶不出試煉塔。
倒是有加速提縱身法,但那需要自身元力支撐,用於閃避或許不錯,用來趕路就有些奢侈,還不如藉助流焰來得便捷。
要知道,葉辰修為還很低,元力支撐不了長時間運轉術法趕路,一旦耗光,那就相當危險。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哪怕沒了元力,葉辰還有魂力傍身,他也不會輕易冒這個險。魂力並非萬能,元力跟身體強度息息相關,失了元力護持之後,身體抗擊打性立刻大幅度下降,現在野外可不安全,這種主動暴露自身短板一事,葉辰不會去做。
好在流焰本就是名馬,不管速度還是耐力都沒得說,如今又隨著葉辰生活,一天輕松就能帶他走個兩三百裡,真趕時間,一日跑四五百裡也未嘗不能,只不過持續時間不會太長,頂天堅持個兩三天,再久就得廢了。
這麼一算,前往延西州城也就三天時間,不算太麻煩,葉辰決定親自趕赴一探究竟。
肖瑾琰送來那一中隊兵卒太過顯眼,除了專司偵察那隊哨探人員外,俱都不適合此行。既然如此,葉辰本該帶上偵察小隊才是,結果卻是他誰也沒帶。
肖瑾琰有辦法不驚動他人就為偵察小隊弄來各種身份,葉辰沒有這個條件,自然不會化簡就繁,此路不通,自有其他路可走。
跟白氏報備一聲,葉辰便離開晉岷縣,起程朝延西州城而去。
洪六手下一幹不起眼又比較機靈,以二子為首一行人則緊隨其後出發,他們代步工具不行,估計會晚幾天才到,正好跟他錯開。
流焰時速很高,奈何長途賓士不能這麼算,哪怕以它優良血統,在此方世界力量體系沒有複蘇之前,一天頂多跑個兩三百裡,還是第二天後繼乏力那種。
現在耐久力提升不少,日走三百裡說不上輕松,卻也不累,以這個速度,流焰奔行十天半月,一點問題都沒有。
效率得到提升,消耗自然也水漲船高,幸虧葉辰能補給上,否則就算流焰再厲害,半個時辰能跑上千裡,體力補充趕不上消耗,只怕中途也得歇菜。
這回葉辰沒由著流焰性子來,直到遠離晉岷縣城,官道上人流減少之後,流焰才得以撒開四蹄狂奔。
可惜,流焰沒能“瘋”多久,又被葉辰勒令放緩速度,如此連續途經幾個縣鎮,它都沒能盡興,頓時覺得委屈極了,趁著休息時分埋頭啃路邊野草,磨磨蹭蹭不肯走。
葉辰對人戒心很強,對不會說話,更不懂心機為何物的流焰卻是耐心十足,他好笑地看著對方像個不懂事的小孩那樣鬧脾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大越朝西北地廣人稀,換做普通馬這個要求很容易得到滿足,流焰就不行,誰叫它本來品種便優良,現在更是位於馬匹頂端,刨除臨近城鎮兩端官道,區區幾十裡的確不夠它撒歡,但葉辰也不能因此就縱容流焰在人堆裡狂奔,他還不想沒事給自己找事,流焰這個願望註定落空。
葉辰拿出混有少量碧靈谷稻葉的上好草料餵食流焰,之後便不再管,就這麼在路邊田野上站著欣賞風景,等著這位小祖宗氣消。
鬧歸鬧,流焰非常有分寸,深刻展現了什麼叫做野獸直覺,慢悠悠將上好草料啃食一空,又墨跡了不少時間,趕在葉辰耐心被消磨光之前,無事人一般走到葉辰面前,伸出大腦袋挨挨蹭蹭,甚至還把他往它背上拱,意思不言而喻。
見狀,葉辰眼中閃過無奈之色,這樣的流焰,他就是想生氣都生氣不起來。果然,任何物種都有各自生存之道,不能將它們當作無知無覺者對待。
正思索間,流焰突然拐下大道,朝邊上小路跑去,葉辰微怔,回神之後並未阻止流焰如此突兀舉止,只是眼裡帶了一抹興味。他不認為流焰還在鬧脾氣,走錯路更是無稽之談,只可能是這個方向有什麼東西吸引它。
葉辰散出魂力到極致,魂力籠罩範圍感知立即呈幾何倍數增長,很快他就發現一絲異樣。魂力觸角延伸接近邊緣處,元氣格外稀薄,這種感覺只持續一瞬,隨著流焰疾馳,突然就濃厚到幾近凝成實質的地步,看來有靈物現世。
葉辰散去魂力,循著剛才的發現放眼望去,只有普普通通的田野,看不出任何異常,不由感嘆人感官退化太多,哪怕古老的力量體系再現,不借助外力之下,依然比不過鳥獸。
細細一看,葉辰發現並非所有飛禽走獸都有流焰這麼強的感知力,那裡平平無奇,四周並無鳥獸彙聚,不然也不會等到葉辰這個過路客發現異樣,看來不是流焰擁有特殊本領,就是非普通野獸所能察覺。
那是一片長滿雜草的荒地,除了比周邊略顯荒蕪之外,沒有任何不同。
在尋常人看來如此,對葉辰而言,這就是最大異常。
魂力具有穿透性,只是這種能力會隨著障礙物厚度增加而不斷削減,葉辰之前就藉助魂力這一效果確定異象源於地底,深度大約在十米上下,僅從地表來看,除卻野草長勢不如附近其他地方外,實在看不出更多。
這裡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荒郊野外,離下一座城只有十來裡,撇開在田間忙碌的農人不說,官道上也隔一陣就有行人匆匆而過。
外來人員長時間在此逗留,還帶著一匹好馬,怎麼看怎麼惹眼,偏到地方後,流焰一直“聿聿”輕聲叫著不肯離開。
葉辰頗為無奈,他要知道那是什麼倒也好說,遺憾的是,他魂力再強也有限度,畢竟之前沒有刻意鍛煉,兩世加起來也只是天資卓絕,遠超常人,跟經過長年累月修煉,真正擅長魂力的修士相較,明顯遜色不少,能模糊看到地下十米左右物品已是極限,想要看清,憑他目前魂力還做不到。
葉辰再次探出魂力,目標直指異狀中央,如此近距離觀看,傳入腦海中的影像略略清晰一些,但也只能感覺出靈物被一層濃鬱元氣包裹,幾近凝成實質,形狀變化萬千,說不好到底是什麼,給他的感官卻非常好,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叫囂,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拿下它。
虧得葉辰意志堅定,輕易不會被心中慾念左右,很快便頂住發自內心渴望,將魂力撤回,那種感覺立刻淡薄不少,否則當眾破土挖寶,只怕不出幾日,便會傳得人盡皆知。
葉辰不懼他人覬覦,但這種沒必要的麻煩,還是盡量不惹為妙。他抬頭望天,時間已經不早,再過大半個時辰,就是夜幕四合時分,看來今夜怕是要露宿郊外。
流焰越來越通人性,雖然它非常不捨,但在葉辰給出承諾,晚上就滿足它要求後,一步三回頭踱步原路而返,之後按照葉辰意願,舍棄大道,繼續朝小路深處而去。那裡盡頭是石山,蛇蟲鼠蟻不多,正適合晚上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