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慶安侯府雖說只在這裡設了個別院,以往不顯山不露水,到底也發展了十幾年,絕不可小覷,特別是當他們不再蟄伏時,便露出獠牙,誰也不敢輕易去碰觸他的逆鱗,哪怕許三爺也忌憚得很。
晉岷縣天高皇帝遠,死個把人真是不要太簡單,到時候連個兇手都沒處找,那豈不是死了都白死?
說白了,無論王縣令,還是許三爺,都怕死!
他們惜命著,往後還有大把榮華可享,實在沒必要為爭這點長短就招惹上一個煞星。
慶安侯對敵心狠手辣的名聲可是早就傳遍整個鎮北府,許三爺自然有所耳聞,與其等哪天慶安侯府上下兩代一個不順心,就拿他祭刀,還不如去西京尋求家人庇佑。
慶安侯在鎮北府跺跺腳就要震三震,天子腳下,就不是這麼回事,皇親國戚那是一堆堆的,慶安侯府再怎麼尊貴,那也只是勳貴,而且還被當今忌憚,別說做不到一手遮天,就連平常行事都得掂量一番。
許三爺就這麼逃之夭夭,只留下幾個管事管著一應産業,很快就沉寂下來。
這個表現跟先前不聲不響的慶安侯府別院眾人行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沒了許三爺和王縣令從中作梗,又有慶安侯府這杆大旗鎮著,葉辰辦事前所未有的順利。
葉寧仁拿著葉辰給的銀子再次走進縣衙,步出衙門時那叫一個春風得意。他就一個小小的村長,何曾受過如此禮待?
衙差竟然將他一直送到門口!這在以往,他想都不敢想。
葉寧仁心裡門清,估計他是託了葉辰的福。雖然他不清楚他這個大侄子哪來的這等能耐,但葉辰得罪王縣令,而王縣令只敢假借公務之便使絆子,不敢直取性命,顯然是在忌憚著什麼,僅這點就能看出他這個大侄子不簡單。
要換做尋常人將王縣令得罪得不輕,焉還有命在?
辦地契需要當事人在場,葉寧仁這邊談妥後,伯侄兩個又跑了趟縣衙。
回到家,葉寧仁意氣風發,大手一揮,道:“孩子他娘,快收拾東西,過幾天我們就回村!”
“回村?我不去。”邱氏沉下臉。一想起當時那個場景,她就心底發寒。
那幫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宣判他們的罪孽,不光葉辰,連著她家都一鍋端了。
衙門判案都還得講證據,那些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鄉親族人倒好,連給他們解釋的機會都不留。
這樣的村子邱氏待著都不安心,保不齊哪天宅子就給人砸了,沒看弟妹家被翻了個底朝天,那麼多牲口中,就帶出來一隻牧羊犬,要不是牛不能動,只怕也會被人順手牽走。
“哈,你怕什麼,咱家小辰現在可厲害著,後頭有貴人撐腰,那幫人翻不起大浪。”葉寧仁按照自己的猜測推斷,誤打誤撞,倒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邱氏眯起眼,盯著葉辰好一番打量,將信將疑道:“小辰,你大伯說得是真的?”
“大伯想做就去做,我留些人手給你,免得發生意外。”葉辰避而不答,這變相證實葉寧仁所說可信度。
這下不光邱氏雨過天晴,連白氏也是笑容滿面,只不過這其中竟帶上了森寒之意,讓人不敢多看。
邱氏最能理解白氏,任誰也不會想到,先前還笑語晏晏,跟她們閑話家常,轉眼就翻臉不認人,這種來自精神上的沖擊怕是沒幾個受得了。
這就如同昔日夥伴在她心上捅了一刀,剜心之痛莫過於此。
失望、痛心之後,就只剩下恨意。
這事不僅葉寧仁,就連邱氏和白氏兩個婦道人家都記在心中,怕是永生難忘。之前按兵不動,只不過是沒這個能力,現在有了倚仗,要還不行動起來,更待何時?
見長輩們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葉辰不表現一下有些說不過去。略一思忖,他便出門去拜訪跟葉家有往來的合作商,許彥青和慶安侯府別院那邊自是一個都沒漏過,動用他所有能動用的關系,沒幾天,除卻名單上少量人員之外,穗豐村在外找活幹的村民,便都因各種各樣緣由被辭退。
就這,葉辰還覺得不夠。他很快就將視線轉向,那些他現在擁有的關系網覆蓋不到的人身上,利誘借勢,哪個管用就用哪招。
起先穗豐村村民還沒意識到問題關鍵,當陸陸續續有人從城鎮灰頭土臉回家,到最後甚至連馬場這邊也開始趕人,腦子靈的立刻託外村人去打聽訊息。
獲悉的結果無異于晴天霹靂!
報複,這是葉辰明晃晃的報複!
那些因站在葉辰這邊,這陣子沒少受排擠的村民,立刻堅定了原本想法,打算跟著葉辰一條道走到黑。
鄉下人不懂什麼大道理,但他們清楚,能對整個穗豐村村民都實行封鎖,那可是連葉朔這個村裡唯一的官老爺都做不到的壯舉,而葉辰辦到了,他們心裡就一個字——服。
穗豐村這邊愁雲慘霧,被推延回村時間的葉寧仁等人,這陣子卻是走路都帶風。
葉寧仁再也不稀罕村長這個頭銜,愛誰當就誰當去。原本的那點報複心思也淡了,他思考了許久該怎麼做,結果葉辰一出馬,就斬斷穗豐村村民的翅膀。
葉寧仁可是聽說,村裡幾個學子,但凡家人有參與鬧事的,都被退學,剩下那些個冷眼旁觀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葉辰沒對他們做什麼,卻也夠他們膽戰心驚,唯有一個學子不光沒遭罪,還得到同窗關照。
在這一刻,眾人才發現,葉辰能量竟這般大!
可惜晚矣,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