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趁人不注意, 彎腰快速撿起一塊嬰兒巴掌大廢石,收入腰間荷包。早在這塊廢石被解出來時, 那撲面而來的氣場就讓他驚覺,若非眾目睽睽之下不好妄動,他只怕當時就忍不住誘惑上前將其據為己有。
達成目的後, 葉辰繼續看戲。
場中焦點人物還在爭執,不過聲勢漸小, 估計熱血沖動過去,這個時候大家都比較理智, 看那意思,偃旗息鼓、平局收場的可能性極大。
“恭親王、禮親王、安親王到。”
場中瞬間為之一寂。
由於只是兩個爭鋒相對侯府小一輩賭鬥, 訊息沒有大範圍擴散之下, 吸引來的也就恰好逛玉石市場那些。除了個別位高權重之人,好奇心特別重,或許還有興趣旁觀一二外, 最高不過國公府子弟,還都不是重要人員,地位甚至比不上侯府未來繼承人, 場中最矚目的始終都是肖瑾琰和齊旭兩方。
三位親王聯袂而來, 卻打破了這個平衡。眾人注意力立刻被這老中青三代奪去, 賭石店再不見喧嘩吵鬧, 身份不夠的都閉嘴不敢言,哪怕膽子大也只敢小聲交談。
眾人中肖瑾琰地位最高,他是慶安侯嫡長子, 不出意外,會是下一代侯爺,對三位王爺並不陌生,之前他可以不出聲,現在自然不行,朝燕恆遞了個眼神便上前問候。
不過王老闆快了一步:“恭親王、禮親王、安親王,三位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這邊請。”
“不用,就這裡。”三人中最年輕,離而立尚有好幾年的安親王出言拒絕王老闆好意。
王老闆微微一愣,隨後回過味來,莫不是這三位也是過來看熱鬧?這還真有“閑情逸緻”,當即不再勸,只是讓人清出一塊地方,茶水點心招待。
原本擁擠不堪的解石現場,愣是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騰出一片寬敞的地方。
葉辰心下慨嘆,什麼叫身份地位,這就是!
就這一方面而言,其實大越朝跟末世沒多少區別,同樣是弱肉強食,只不過前者以較為平和的手段確定地位,裹著光鮮亮麗的外衣,而末世那是真刀真槍,憑借武力定地位。
如此一對比,就顯出末世前現代社會的好處來,不過那也僅限於大部分國家,餘下那麼一小戳,階級依舊涇渭分明,難以逾越。
三位親王落座後,人到中年的禮親王出言詢問:“聽說這裡有賭鬥,比的怎麼樣了?”
“剛解石完畢,算玉石價值的時候出了點小問題。”
“哦?”禮親王來了興致,“怎麼說?”
“雙方所出玉料價值相當,不好評判。”
“這樣……”禮親王略一思索,笑道,“這容易,拿上本王名帖,去請幾個這一行名望高的老先生過來,既然賭鬥,總得分出一個勝負,恭親王、安親王,你們看?”
“就依他所言。”恭親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很是隨意道。
安親王比禮親王小了一輩,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跟王叔起爭執。
事情就這麼定下。
葉辰重新紮入人堆,不動聲色仔細觀察三位親王。
安親王是第二代王爵,年紀又輕,本該是三位親王中威勢最弱那個,事實恰恰相反,三人中最有王爺相的就是他,倒不因為旁的,他能勝出就在於年輕。
大越朝初立,當朝王室雖不是平民出身,但身份也有限,沒有個幾代傳承,養不出那一身尊貴氣勢。年紀越大,這點表現越明顯,立國之後出生的皇族子弟,才會從骨子裡透出貴氣,之前成長的很難有,即便稱王稱霸也難掩過去歲月留下的痕跡。
不過最難纏的應該是那位恭親王,年老成精,哪怕原先身份不顯,到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城府怕是一點不少。
至於介於兩者之間,一臉笑容可掬的禮親王,葉辰不作評價。這人擅長偽裝,這麼點時間,葉辰無法判斷他言行舉止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王老闆派人拿著禮親王名帖相請,德高望重的賭石師不敢推脫,沒多久就相繼到場。巧合的是,人數剛好跟先前為齊旭助拳之人相當。
三位大師見過幾位王爺,立刻開始估價,那個分文必爭的較真勁,看得圍觀眾人嘆為觀止。
不較真不行,王爺他們遠遠見過,可誰在王爺眼皮子底下估過價?三位賭石師心裡惶恐,一個不慎,非但註定得罪兩個侯府其中一家,而且還可能招致三位王爺不滿,
既然事已成定局,與其去想如何兩不得罪,還不如將價格估得公道,讓人挑不出錯。這樣哪怕他們日後深陷賭輸一方報複之中,至少能得到大家同情,說不定還能獲得三位王爺賞識,不需他們做什麼,只要發句話,興許就能逃過一劫。
想清楚後,三位賭石大師越發認真,每一塊玉石都要再三斟酌,好在玉石數量並不算多,總算趕在王爺們不耐煩前將差事辦完。
禮親王拿過三人呈上來的估價表,看完後往桌上一扔:“真是滑頭,三人三個報價,一勝一負一平,這不是跟原先一樣不分勝負?”
聞言,恭親王掃了估價表一眼,渾不在意道:“再找便是,總能較個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