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說得有理。”邱氏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葉寧仁也覺得這話不錯,低頭望了眼小陶罐,又有些猶豫。本來碼得整整齊齊的大青梅,少了一顆之後就格外明顯,再少一粒,豈不得空出一大塊?
“晴丫頭馬上就要出嫁,一輩子就這麼一回,別人可以先不管,她得甜甜嘴,寓意也好不是?”葉酉再接再厲。
葉寧仁斜了小兒子一眼,這麼積極勸說,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卻沒駁他面子,再次拿出一顆脆青梅讓沒吃過幾人分吃,其中就有小兒媳婦的份。
這之後葉寧仁重新封好小陶罐,任葉明怎麼撒嬌賣乖都不給,交由邱氏收好,話題很快就轉向。
“老頭子,一畝地牧草能換到這等好東西,要不來年我們也開荒種上一畝試試?”邱氏感覺很神奇。
聽老妻這麼問,葉寧仁不由失笑:“脆青梅貴在稀罕,真要說起來,價格並不高,就是一般人家弄不到而已。至於種牧草,你就省省吧,咱可沒小辰那門路,種出來的草也就能餵牛羊,你還想拿去換東西?沒那麼好的事。”
“不是有小辰嗎?”
“不行。”葉寧仁斬釘截鐵否決,“那人估計是欠了小辰人情,要不然給什麼不好,給這些?人情這東西,越用越少,得留著到關鍵時候再用。”
邱氏一臉惋惜,倒也沒再揪著此事不放,有關脆青梅一事卻是隔天就傳遍穗豐村,緊接著擴散到附近村莊,等葉晴婚期到來,連夫家都傳到。
起初葉辰有所不愉,見事已至此,索性不去管它。
反倒白氏有些坐不住,一臉心疼求證:“辰兒,這梅子真這麼值錢?”
“並不,就吃個新鮮,多了也就那樣。”
“那外頭怎麼傳得沸沸揚揚?”白氏年紀在那擺著,可沒那麼好糊弄。
“事趕事湊巧,過一陣就好。”葉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村民見識少,外加大伯孃他們在後頭使勁吹噓,能不當個稀奇事傳嗎?
“哎呦,我一想到一口吃下去幾文錢,這心裡就疼得慌。”白氏好似被說服,回頭一憶起又覺得肉痛,像大嫂那樣留著辦大事時用多長臉?可惜、可惜了!
葉辰但笑不語,事情如脫了韁的野馬,不受控制朝前狂奔,他也是始料未及。這次事小,問題不大,以後他再往外拿東西就得斟酌著來,這種不必要的曝光還是盡量減少為妙。
葉晴出嫁當天很是風光了一把,這裡固然有嫁妝因素和葉寧仁這個村長的面子在,但更多卻是男女主桌上那兩盤脆青梅所致。
是問,十裡八鄉哪家有這等稀罕吃食?
如此特殊環境下,宴席中風頭都被脆青梅奪去,連大魚大肉都被比得黯然失色。
別人不清楚其中緣由,葉辰心裡卻門清。這相當於一場非常成功的宣傳炒作,將脆青梅身價抬高了不止一截,跟名牌産品經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名品為何會被推崇?高品質還是其次,真正貴的是它的附加價值。
當大家都認為某樣東西值這個價,那它就值這個價。
任何熱度終有散去那天,脆青梅自也不例外,相關話題火熱一陣過後,漸漸被其他八卦取代。
令葉辰想不到的是,穗豐村這邊消停了,卻在口口相傳之中,這個新鮮事擴散到晉岷縣。
食味樓二樓雅間。
“不就是脆青梅,有什麼好稀奇的,新鮮的本公子都吃過,簡直能酸倒牙,至於嗎?”燕恆眼裡閃過不屑,“子清,回頭你讓人弄幾筐過來,本公子倒要嘗嘗糖漬過的有什麼不同。”
“嗯?”肖子清斜睨了燕恆一眼,“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燕公子?擺譜擺到我面前,腦子忘帶了?”
燕恆立刻討饒:“子清哥,我這不是說習慣了嗎,口誤,口誤!”
“鄉下人見識少這沒錯,能將事情傳這麼遠,卻也是個本事。”肖子清端起酒杯輕抿一口,“你不是剛接手一家酒樓,要是能將酒樓照這個模式運作,不怕沒生意。”
“傳流言?”燕恆瞪大眼。
“自己體會去,要就這個理解程度,那你也沒比那些農戶聰明多少。”肖子清遞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哎呀,子清表哥,你就跟我仔細說說,我這是趕鴨子上架,哪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