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聽老爺子把話說完,宋今朝才淡淡開口,清雋的眉眼間不帶半分感情:“我跟她不熟。”又何談情分。
既然不熟,日後有的是機會相處,一來二往不就熟悉了嘛,老爺子微笑,神色稍斂,褪去剛才的冷沉,緩緩道:“以後我會多安排你們見面,以後多的是機會慢慢熟悉。”
宋今朝目光一冷,僵直了脊背俊臉緊繃,擰眉道:“外公,您知道的,我有女朋友。”
這次他回國,老爺子表面上不說,卻十分清楚他的行蹤,此刻又揣著明白裝糊塗。
果然,宋今朝的話一出口,老爺子瞬間變了臉色,怒氣蹭蹭蹭冒上來:“就是大院裡那個黃毛丫頭?”
說話間,老爺子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手中的檔案,這些都是助理今天一大早給他送過來的,其中還有幾張照片,都是他的外孫和那個女孩的合照。
老人口中的黃毛丫頭說的就是念念,宋今朝眸光漸冷,精緻的眉骨擰成焦躁的形狀,緊繃的下顎形成僵直的一條線。
接著他一字一語的開口,語氣森寒:“她有名字,叫陸念念。”
聽出他情緒的變化,秦秉乾抬眸對上那道冷寂的目光,蒼老的容顏也變得銳利幾分:“我才不管她叫什麼念念,你是我的孫子,以後要繼承我秦家的産業,必須清楚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你!”
老人的話語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一塊石頭重重地敲打在他身上,宋今朝攥緊了拳頭,泛白的骨節咯嘣作響,眸子幽沉銳利。
他吸了口氣,緩緩呼吸,努力剋制即將爆發的情緒,斟酌之後,平靜地開口:“如果您一再幹涉,我也決不會妥協。”
什麼叫決不妥協?老爺子聽了火冒三丈,眉眼淩厲,一巴掌狠狠拍在書案上,啪的一聲響徹書房。
對於宋今朝的反抗,老人的一股怒氣又打心底而發:“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外公!為了一個不相幹的野丫頭,你就這副態度跟我說話?!”
再次從外公口中聽到“野丫頭”的字眼,宋今朝目色冷寂地盯著面前的老人,骨節分明的長指緊握成拳,他離開宋家,回到秦家,即使老人能給他想要的一切,但代價卻是讓他珍愛的人受委屈,那大可不必。
秦秉乾氣得發抖,然而面前的男子臉色森寒,冷傲的氣場不減,只聽到他開口:“我一直都很清楚我要什麼。”
說完,不等老人開口,宋今朝面無表情地離開,只留下那道冷漠疏離的背影。
秦秉乾一口氣愣是憋回肚子裡,收回目光後,臉色鐵青地翻開那份檔案,男孩和女孩的合照格外親密,盯著女孩的臉看了半晌,老人目色漸深,忽然開始明白過來,宋今朝為什麼一直想將分公司建立在中國。
短暫的寒假很快過去,進入高考沖刺階段,陸念念每天都在題海戰中奮鬥,距離和宋今朝的那次見面已經過去好些日子,期間兩人只聯系過一次,宋今朝建議她,大學最好選在b市,雖然沒說原因,陸念念本來沒什麼目標,卻瞬間有了奮鬥方向。
回到學校後,她將b市所有的高校都列出來,從大專到重點,一張a4紙上寫滿了學校的名字。
高考的那段日子宋今朝沒有再聯系她,而陸念念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天週五放學,陸念念騎著腳踏車回家,一輛黑色的轎車一路尾隨她,本以為那車只是跟她順路,等快到大院的時候,陸念念才覺得不對勁,準備加速度狂奔的時候,那輛轎車直接停在路口擋住她。
從車上下來兩名黑衣人,這熟悉的架勢讓陸念念一愣,忽然猜到是誰,本想掉頭跑,卻被一身材魁梧,長相兇蠻的黑衣人,像拎小雞似的抓住,男子語氣沉沉,淡定的開口:“小姑娘,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即使陸念念練過散打,可這回卻是碰上對手,對方人高馬大,愣是箍住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腳踏車“嘭”的一聲翻倒在地,兩名男子不容拒絕地將她帶到那輛黑色轎車前,當車窗鏡緩慢的搖下來,裡面露出一張昳麗高貴的臉,車裡的女人戴著一副黑色墨鏡,精緻如畫的妝容一絲不茍,五官冷豔深刻。
看到這個穿著校服的女孩,沈曼神色慵懶地摘下墨鏡,銳利的目光從上到下將她掃了一遍,忽略陸念念憤怒的情緒,她語氣平靜:“上來吧。”
女人尾音剛落,兩名男子不由分說將陸念念直接塞進了車裡,車門“砰”得一聲被關上,隔絕外界的雜音,低調奢華的轎車內顯得十分安靜。
陸念念心跳如雷,可面色如常,假裝十分鎮定,她正揉著被抓疼的胳膊,身旁的沈曼側目看向她,聲音清冷:“宋今朝在哪,你應該知道吧?”
聞言陸念念抬眸看她,一臉疑惑:“我怎麼可能知道。”
面前的女孩一副無辜不解的模樣,沈曼看著她,目光帶著審視,顯然不相信:“你是他的女朋友,他去哪會不告訴你?”
那次宋今朝答應她會去美國,可剛下飛機,那人就跟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找不到了,幾個月過去,她和宋致遠每天都在找,可一直沒有結果。
如果說是他逃了,可他又能逃到哪去,宋今朝這幾年跟外界基本上沒有任何交流,即使是宋允行,他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他大哥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
思前想後,知道宋今朝唯一訊息的人,只有面前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