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的臥室門沒有緊緊關著,而是給某人留了縫隙。
袁遠按照吩咐,從客廳裡屬於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裡開啟放衣服的箱子,從裡面隨便了一件上衣和褲子,兩三下套上,便走到臥室門口推門進去的。
他進去得很自然,一點要敲門的意識也沒有,甘甜也難得沒生氣。
她這會兒正盤腿坐在床上,側對著門口,瞧見他進來就不懷好意地說:“過來吧,坐在我對面。”
袁遠的視線緩緩移動到她身前,擺著許多奇怪的卡片,上面是這些他非常熟悉的豆腐塊字。
“你要做什麼?”他沒有很快過去,而是站在原地冷冷淡淡地看著,似乎並不打算上套。
甘甜一本正經地說:“我要教你認識字啊,你要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的話不能總靠著我吧?你至少得認識字,以後才能活著。”
她一開始說這個只是想糊弄他,說到最後卻覺得真的很有必要,所以語氣也認真了許多。
只不過,袁遠還是沒有很快回答,他就近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雙腿分開神色平淡,俊朗的五官在臥室半開的燈下閃爍著珍珠一樣的光澤,甘甜回望著他,感覺得到他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以為他在考慮一會後即便不答應也會明白她的苦心,但下一秒就聽見他說了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我為什麼不能靠你,我們以前也一起生活。”他沒有情緒道,“你想讓我離開你?”
甘甜愣了愣,有點無奈地說:“你總不能跟著我一輩子吧,而且我以後總是要結婚生孩子的,帶著你……真的不太方便,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學會怎麼照顧你自己。”這些話是真的肺腑之言,說完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問題卻實在太大了。
在聽完她這句話之後,袁遠速度很快地來到了床邊,就那麼毫不避讓地逼近她,甘甜必須要不斷後撤才能避免兩人因為距離太近而接吻或者有肢體接觸。
“你幹嘛呀?”她嚇得屏住呼吸,緊張地望著他,從耳朵到臉頰的一條線紅紅的,特別可愛。
看著她大眼睛裡倒映的屬於自己的身影,這張臉看了好多天,但直到現在還是看不習慣,不過很可能,就要這樣下去一輩子了。
只要一想到這些,袁遠的心情就非常壓抑,甘甜也察覺到氣氛一下子從曖昧變成了僵持的冷硬,她慢慢舒了口氣,想抬手觸碰一下他,但他在第一時間躲開了,她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繼續也不是停下也不是,實在丟臉。
只是,在袁遠再次開口的時候,她就沒有丟臉的心思了。
因為他轉頭凝視著她似調笑又似認真般說:“反正我現在這樣,已經不算是我自己了,如果我的存在礙了你的事,我可以去解決自己。”
甘甜嚇了一跳,慌張地抓住他的胳膊說:“你亂說什麼呢?什麼解決你自己,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聽到沒有?”
袁遠睨著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不為所動道:“我這樣活著,已經非常沒有價值,要是再給別人造成困擾,那就是在沒有必要了。”略頓,他一字一頓,不容拒絕道,“要麼,你一輩子和我在一起,要麼,我就解決我自己,你二選一,一分鐘告訴我答案。”
甘甜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以前他沒有變成人的時候就挺固執的,要做什麼就必須做,誰也攔不住,哪料到現在變成了人,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