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來者說道,“不過我家少爺想請這位小姐去家中做客。”
石田為不可聞地哼笑了一聲,將手裡準備拿來開鎖的兩根別針,夾在了手指之間。
放下了電話,獨自坐在花宮家老宅道場中的茶桌前的花宮朝彥嘆了口氣,端起了茶桌上新沏的熱茶,今年的新茶帶著林間的味道,雖然家中自打三代前就每年都去買,然而年年的味道,又多少有些不一樣。
這樣一來,野崎組組長野崎誠已死,而同天二人的長女野崎桃子失蹤在一場爆炸中,最大的殺人嫌疑毫無疑問會落在夫人野崎明乃身上。
野崎組之中原本就有著對組長野崎誠忠誠,與聽命於夫人野崎明乃的兩派,如今再加上急於向養母複仇一心想要毀掉野崎組的次女野崎杏子的周旋,很快兩方就會為是將主導權交給張揚跋扈的夫人野崎明乃,還是作為野崎誠血脈的野崎杏子的問題挑起內亂。
而而這之中,毫無疑問是野崎明乃更勝一籌,然而無論多麼狠毒的女人,一旦做了母親,就有了絕對的弱點。
花宮家只需要等著二者兩敗俱傷時,搬出野崎桃子的性命作為籌碼就可以將野崎組收作囊中之物。
一旦吞併了野崎家,原本在前任當家夫婦去世後一時被下屬瓜分到名存實亡空有其表的花宮家就可以借黑金之主的野崎組填充內部的空缺,再加上阿灼提供的保鏢傭金,也就是ia inderson和水面下操盤的金融公司的錢,達成兩代人的夙願就再也並非痴人說夢。
“父親,母親,”花宮低頭喃喃說道,“我這樣做,算是不辜負你們二人的在天之靈了。”
然而就在這時,舊宅的下人突然急急忙忙地來到了道場。
“少爺,有客人。”
他抬起頭來,對上一雙藍色的眼,一個高大而沉默的,日耳曼血統的男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跪坐在茶桌前的花宮,沉默了片刻,拿出一隻手機,摁下了攻放,放在了花宮面前。
“花宮先生,電話對面是saue·heinrich先生,最近在府上叨擾的dante heinrich的父親,先生最近生意忙,特意讓我來接少爺回家。”
聞言,花宮抬起頭來。
“多年不見了,heinrich先生,不過亡父亡母有令,恕我不能從命了。”
對方對著電話用德語翻譯了兩句,隨後毫無抑揚頓挫地回答道。
“先生說,令尊當年的囑託,是讓你還eiana小姐的人情保護dante少爺,恐怕並不是讓你阻礙他人父子團聚的意思。”緊接著隨即又說道,“花宮先生在世時,可不是會讓上門的客人一直站著的無禮者。”
花宮聞言笑了一下,端起了桌上的茶,低頭看著對方的那隻據說連同了saue heinrich,heinrich家主的通訊電話,然後張開口,用流利的德語回答道。
“家父死時,念過去與夫人的情分,囑咐我務必照看好阿灼的安全,”花宮一字一頓道,“而像heinrich先生你這樣,在妻子生前就利用她的頭腦去奪取兄弟的家産,事後又將妻子推為眾矢之的自己撇清關系獨善其身,在妻子抱恙病亡後又逼迫年幼的兒子繼續母親的遺業和惡名,在其兵敗垂成後將親生兒子掃地出門的人,既稱不上丈夫也稱不上父親,而在你的妻子eiana 夫人死後,作為她生前的支持者而被heinrich趕盡殺絕,只留下我這麼一個未成年管理家事的花宮家,默許了heinrich對我父母的排擠和暗殺的你,也根本算不上客人。”
說完花宮放下了茶杯,對上門前來的翻譯官做了一個請走的手勢,然而對方並沒有因他突如其來的回答而驚訝,而只是沉默了片刻,示意翻譯官關掉公放,拿起手機複述自己所說的。
翻譯官照做了,拿起手機,一字一頓地開始複述對方的發言。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聽說的,而d那孩子又和你說了些什麼。”他頓了一下,“第一,我,saue heinrich唯一的兒子,dante heinrich並沒有在家族的鬥爭中敗給任何人,靠著和包括binders家在內的舊人脈的支援,其他股東被迫陸續販賣了手中的全部份額,heinrich家散佈在其他成員手中的資産,如今除了上市股票的部分幾乎都在d一人手中,而市股份額,也隨時可以隨他的命令,由在紐約操盤的金融公司的人全數買下來,整個公司隨時可以完成私有化,換句話說,dante heinrich並沒有失敗,而是一個人大獲全勝,甚至我這個父親都輸在了他的手裡。”
與所知情報完全相反的答案讓花宮握著茶杯的手明顯地抖了一下,他睜大了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既然有“第一”,那自然還有“第二”。
“第二,”年輕魔王的父親隔著通訊電波與翻譯官的聲帶,與眼前雖然毒辣老練,卻尚不夠成熟的東洋少年對峙著,“我從來沒有在eiana死後指示過對花宮家的動作,而計劃暗殺了你的父母的,是已死的eiana本人。”
新沏的綠茶落在桌上,撒了一地清香的茶水,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花宮愣了好一陣才拿起來,是一封言簡意賅的簡訊。
“野崎桃子被石田燃救走了。”
花宮朝彥閉了閉眼,再睜開,對身旁侍奉的僕人吩咐道。
“傳我的命令下去,所有人,全力搜尋dante heinrich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