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鳴槍響徹雲霄,哄搶的災民呆愣了幾秒,瞬間哭嚎聲更大,剛剛的女人立刻大嚷大叫起來:“殺人啦,軍人殺人啦,魔鬼來了,救命啊!”
一聲煽動,人群紛紛群起而攻,有的人嗓門喊的大,膽子更大,上來就要搶黎音的槍,黎音眸色更冷,直接把槍口指在那個大喊大嚷的潑婦腦門上。
“擾亂救援工作者,以故意殺人罪論處!螻蟻,死刑。”
黎音目中有血光閃過,蕭漠心口一緊,當即沖上去把黎音的槍奪了下來!
蕭漠與那年輕軍官說:“傳令下去,分派一千人鎮守物資,六百人分隨醫療隊將傷員分類,重傷者進臨時板房治療,輕傷者單獨分配物資,傷勢微弱尚有體力者集中在一處,婦女孩子老人進帳篷休息。”
“是!”
“另外,分派六百人執勤分配物資,按照人頭,定點定時分配,必須自行排隊領取!其餘人繼續救援工作,輪班休息。”
“是!”
這次黎音派過來的人力很足,加上泥石流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死傷者人數並不多,只是房屋之類的東西,都葬在了泥土之下。
蕭漠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工作,黎音相當於一個通行令,蕭漠的分配順利進行著,救援工作也慢慢步入了正規。
到了晚間,蕭漠才空出時間來寬慰黎音:“音音,邊境一帶多是山民貧民,落難時只為活命很正常,就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在窮兇極惡的環境之下,表現也不會比他們好。”
黎音手上還捏著槍,她冷冽地否認:“螻蟻,不懂感恩,死有餘辜。”
“音音,再怎麼樣,他們現在都是你的子民。你不能對你的子民開槍,說白了,面對他們,你怒不起惹不起,你狠不行罵不行。”
“呵!”黎音冷笑。
蕭漠擺正她的身子,道:“每個人生來的環境面對的時事都不一樣,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一樣的水準,你要知道,三六九等只是一個形容詞,不是貶義詞,它闡明的是社會現實。音音,你既然在這個位置上,就得明白這個道理,也必須這麼做。”
黎音眼中冷意未減:“真夠白蓮花的,我沒有你這麼大的包容之心!”
蕭漠無奈地笑笑,並沒有生氣,只是道:“音音,你不包容天下,哪來的坐擁天下?我知道你現在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些,以往你手上都是精兵良將,只要你一個眼神他們就懂你要什麼做什麼,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面對的是普通人啊,只是普通人!”
蕭漠又一次提到了“普通人”這三個字,他說:“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有跟你一樣的血脈,也不是所有人在面對生死磨難的時候能像你一樣披荊斬棘,他們生來就需要國家的庇佑,他們能做的,只是在吃飽穿暖之餘,給國家繳納一點稅款,僅此而已了。”
黎音“啪”地一聲放下槍,蕭漠嘆了口氣:“你這是完全聽不進去的節奏嗎?”
“是,我不能接受。”黎音的手骨捏得咯咯作響,“我不能接受制度的缺陷,更不能接受這種人性的缺失。”
那個婦人髒汙的手印還在黎音的衣服上,他們搶奪時的眼神充滿了貪欲,泥石流爆發之下,似乎給了他們一種寬釋。
就像是“我弱我有理,你強你活該”的樣子,我受了災難,你們就應該來救我,我的無理取鬧瘋狂掠奪,都是因為災難爆發之下,我害怕了我不受控制了我必須要物資要衣服來得到安慰,你不給我,你們就是惡魔就是禽獸。
“在任何時候,都應當有規矩。”黎音沉聲說道,“受災,誰都不願意。但是,以此為藉口去擾亂秩序辱罵別人影響救援大局,就該受到懲戒。體弱者和恃弱者,是兩類人,那種蓄意侵吞他人利益的恃弱者,不配存活。”
“音音!”蕭漠驟然拉住她,“‘不配存活’這四個字,以後不準再說。黑道火併,你能以生殺定勝負,但是現在作為一國之主,你不該有‘生殺予奪’的想法,更不能將‘生殺予奪’變成常態!你不該是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