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對殿上內侍道:“禦前失儀,拉出去吧。”
丹桂不敢叫,甚至連動都不敢亂動。拼命流著淚,巴望著木昭儀能救她。
木昭儀哪裡還有功夫顧她。
一個宋蘅沒能拿下,屏風之後的男子也不知是什麼來歷,還有陛下待鳳璇帝姬莫名的冷落。以及,遊千金之事……瑞雪沒有辦成嗎?
一樁樁,一件件,全壓在她心裡。
木昭儀心頭煩亂,打算暫時撤的功夫,突然瞥見宋蘅看向屏風,似乎輕微點一點頭,回過頭來時,竟還有絲笑意。
她驀地想到,那人,定是司北宸。
承安伯、宋蘅,詭異的組合。
木昭儀沒見過司北宸,但南宮瑞雪見過。
女兒曾與她打趣,說鳳璇帝姬與司北宸有些像,還笑言,莫不是赫連皇後去了大庸跟野漢子生的,沒準倆人還是兄妹、姐弟之類的,反正年歲也差不多。
木昭儀只當女兒吃醋,還讓她慎言,不得在宮中開赫連皇後玩笑,免得叫陛下聽著了生氣。
木昭儀無疑是聰明的,她瞬間想到,陛下不治“盜竊玉璽”之罪,只因認定宋蘅不會如此做?
為什麼呢?
因為,不盜,對宋蘅價值利益更高……什麼利益,能高於象徵烏央權勢的最高象徵的玉璽?
木昭儀倒抽一口冷氣——玉璽,也只是相爭!
司北宸豈止是赫連憫容親子,陛下更是要把他立為儲君。
這和南宮康玄為太子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木昭儀一直知道陛下不喜歡南宮康玄,所以對付起淑妃來,她也只偶有撩撥,便叫其更失陛下心。
南宮康玄一直都不是最大的障礙,在木昭儀看來,儲君之位,甚至皇位,都是她兒子南宮康呈的,不過唾手可得,便叫南宮康玄在其位,多犯些錯誤,到時候,不只是廢太子,便連性命都要擔憂了。
介時,她兒子登基為帝,即便廢太子還活著,聲威也大不如前,還能起什麼么蛾子,壓制的死死的。
陛下愛鳳璇的態度,木昭儀早看在眼裡,不吃味,只因帝姬不能參與奪嫡之事,可司北宸就不一樣了。
他並非一事無成的毛頭小子!
他可一力撐起了一個西廠,人人聞之色變的恐怖煉獄。
老皇帝要走,卻見木昭儀怔然立於原地,清眸血紅,不住發顫。
他蹙眉問道:“愛妃身子不適?”
以為木昭儀病了。
木昭儀凜然看向他,未語先泣:“陛下看透了臣妾的設計,是不是?”
老皇帝瞭然,擔憂前傾的身子,也回攏,淡淡道:“朕不知愛妃在說什麼,既無事,回吧。”
木昭儀帶淚泣笑:“陛下看透了!”
她深吸口氣,“臣妾剛剛只是不解,為何國璽,為何承安伯在此,為何金燕牌會給宋蘅,如今臣妾懂了。”
木昭儀哭訴:廢太子,立一個身份不明之人,前朝如何能容,朝臣定不會允的。
宋蘅被領到乾清宮時,聽了信兒趕來的木昭儀釵環散亂,不過瞥了眼司北宸夫妻二個,猙獰犀利得狠狠瞪了兩人一眼,便沖到乾清宮內哭訴去了。
她為二皇子綢繆良多,司北宸一個身分不明的外人,竟成陛下嫡子?木昭儀不肯相信。
她不止不相信,更派人往憐月宮去,稟明淑妃。
淑妃來晚一步,一樣的慌亂,雙眸無神得踉蹌闖入殿內。
此時,傳旨內監已經帶著廢太子詔,前往東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