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淑妃發飆,宋蘅一拱手,道:“陛下,臣請陛下下令,此事定要嚴查——毒害淑妃、帝姬,還是膽大包天,可這人卻是想把陛下一併毒害,其心當誅!此兇犯利用龔家姐弟入宮之際,下這能解之毒,此舉別有深意。人是淑妃娘娘興起請入宮中的,也是淑妃娘娘興起,才讓龔家姐弟在廚上做藥膳的……定是有人窺伺後宮,窺伺皇妃帝姬!此人不除,陛下豈能安心?”
老皇帝聽宋蘅剖析一番,只覺脊背發涼,身為帝王,疑心病自然比旁人更重——有什麼必要,要下一種很快便能解毒的毒藥呢?
他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兒子,想起了外頭擁兵自重的宗親王和異姓王!
驀地,下毒這件事,就從龔家姐弟身上,跳到了家國大事。
淑妃是萬萬沒想到,不只是她,連她的兒子——太子殿下都一併被陛下疑心了去。
不得不說,宋蘅的一手離間計用的格外嫻熟。
太醫取了解藥來,但宋蘅覺得既然對方說三日方解,這藥便不是最好的。
她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當初天波樓買來,暫時壓制丹毒的丹丸取來,請禦醫檢視可用後,便讓龔宇把藥丸子可服下了。
為龔宇診治的禦醫不動聲色間,將這藥丸子的來歷、配方問了個一清二楚。
宋蘅還以為對方是怕藥物相沖,壓根沒注意到禦醫變了的臉色。
服藥後,龔宇臉色由金轉白,總算不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龔青哭的眼睛紅腫,終於鬆了口氣,摟著弟弟,死死的不肯撒手。
“陛下,還請清查小廚房,龔家姐弟突然入宮,但因他們乃是龔家人,出入宮闈必定嚴加審查,毒藥藏在哪裡都會被翻出來!連淑妃娘娘請了二人去廚上這種事,也是突然之舉,沒有前兆,試問姐弟兩個哪裡有能力買通侍衛,提前預知今日之事?”宋蘅抓住疏漏之處,再不會給旁人翻身的機會,“當時廚上,臣也是後來去的,雖然臣入宮不會被搜身,然而,臣怎會為龔家姐弟提供毒藥?”
見淑妃還要張口誣賴,宋蘅斷然道:“臣要下毒,何必這樣繁瑣!”
老皇帝眯起了眼睛,宋蘅已曼聲道:“臣與瑞雪帝姬交好,瑞雪帝姬時不時便會讓府上廚子往乾清宮送吃食,有的是服下後不會立時毒發的毒藥。再者,臣有武功,若有不軌之心,用什麼毒,直接動手豈非更快?”
話音落,侍衛已經亮出了刀。
宋蘅斜睨一眼,半點不放在心上,“如此坦言,不過是想告知陛下,下毒的,並非龔家姐弟,也絕非是臣——倒是要問一問淑妃娘娘了,可是您?”
淑妃一愣,尖聲咒罵:“宋蘅,你誣賴本宮,不得好死!”
宋蘅格外坦然,“您這話,上次乾清宮中就罵了數次,臣還不是活的好好的?既然淑妃娘娘說不是自己,那麼臣再請問,您請龔家姐弟入宮,明知其父母因您而死,為何還敢放任二人獨自在廚房中為陛下做藥膳?若非臣提出過去,那裡可真真正正只有龔家姐弟二個呢!”
“宋女官,你這是何意,可是要冤枉母妃?!”鳳璇帝姬驚慌之下,喘著粗氣問道。
“帝姬,臣只是想問,既然淑妃娘娘說了,她也是冤枉的,那麼娘娘總該知道,知道龔家姐弟入宮又要做藥膳的,還有誰?會不會是那人下毒,又挑撥離間呢?”宋蘅輕輕一聲嗤笑,“上次是採青姑姑自作主張,多年前坑害皇後娘娘,埋下的禍根,這一次……是不是輪到採玉姑姑自作主張了呢?”
“夠了,宋女官,你究竟想說什麼?處處針對本宮!”淑妃怒道。
宋蘅看向老皇帝,“陛下,其實這件事簡單的很,龔青姐弟才入宮,廚上食材,也是臨時搬過去的,至於這酥酪,所用之物不過一二樣,一查便知,究竟是哪一樣食材被動了手腳,順藤摸瓜,怎會找不到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