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不是發燒。
現在正是晚春的時節,天氣轉暖,即使淋雨,也不該叫人著涼。
她蹙眉,盯著他一個勁的看,百思不解。
他被她瞧得有些臊,咕噥一聲,埋頭進她的肩窩,還蹭了蹭。
她終於察覺出不對來。
他,他!
她耳根子開始泛紅,然後蔓延,一路紅透到脖子裡。她慌忙間想要站起來,可是雙腳蹲了這許久,早已經麻了。她剛剛掙脫出,然後就失力,整個身子直墜下去。這一墜,好巧不巧,又墜進他懷裡,只聽得他悶哼一聲,落在她耳間,說不清什麼滋味。
她紅著臉,強自鎮定,先定他罪,“你這人,”可聲音顫抖,還是羞極了,“怎麼得寸進尺?”
他叫冤:“我,我也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
她羞窘,臉頰上發燙,像是要將她自己燒起來。
她極力想要鎮定,可是腿間突然的拍打驚動她。她驚慌失措,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他,他怎麼還會動?”像是小鹿亂撞,但更像是小狗乞憐,不停地在向她搖著尾巴。
他覺得難為情,艱難的開口解釋,“嗯——他在跟你打招呼。”
她那邊話一落,自己就大概先明白了,本來又羞又窘的,又得聽他這樣說,更覺得難為情起來。
在這種事情上,她不像那些待字閨中的小姐,大半生都懵懵懂懂的。相反,她因一直男裝視人,所以這些年來,身邊結交的也都是男人。男人嘛,相熟的之間互贈些小禮物,無非就是那幾本冊子,常年帶在身上的,見與你要好,便送了給你。
她也從表兄那裡得過幾本。據說是從宮中漏出來的珍本,那時候年少輕狂,她好奇,看過幾眼。
但看歸看,這真撞上了,還是先唬了一跳。
她自覺失了顏面,不由冷起一張臉,慢慢掙紮著從他懷裡起來,作頗為不屑的樣子:“哦,我知道了。”
蘇卷冰忍不住低頭笑。她明明紅著臉還在害羞,可卻偏要做出往日清高的樣子。她或許不清楚她這副模樣落在他眼裡,反而更誘人了,像是開在禁庭的桃花,他禁不住伸手,總想摘她那一朵。
他果真伸手,去拉她:“好了,先下山吧。”
“做什麼總來拉我?”她想要避開,與他保持距離,可是腳像灌了鉛,慢了一步,被他逮在手中。
他意識到不對勁,“怎麼了?”隨即俯身握住她的腳,小心察看起來。
她不依,伸腿蹬他:“你放開!”
“別動!”他按住她的腿,強制褪去她的鞋,隨後吃了一驚——她的右腳已經腫得老高,也虧得她能忍痛,跟他在這裡耗了這麼久。他越想越氣,蹲下將她背在身後,“先下山。”
她在他背上一點不老實:“放我下來。”
他氣道:“難不成你還想憑你自己走下山去?”
琅嬛啞言,她自己的腳自己清楚,在原地蹦躂蹦躂還成,真要走下山,還是承受不住。她不說話了,蘇卷冰卻不放過她,端著教訓的語氣道:“你的腳都這樣了,還不安生一點,真想一雙腳廢掉嗎?”
她哼哼。
他揹著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路旁的殘枝傷著她。他一邊注意避開腳下的石塊,一邊繼續教訓她:“為什麼不跟著你爹孃一起乘船走?你要是那時候與他們一同過河了,後來怎麼會遇見匪徒?”
她唧唧。
他生悶氣:“你就是算好我一定會來。”
她不出聲了,雙手環上他的脖子,下頷擱在他肩上,靜靜看著前路出神。
他現在想起來仍然有些後怕,不由生氣道:“你可想過,我若是來晚一步,你又會怎樣?況且,那些匪徒明顯是沖著你來的,你該知道這一點,所以即使有思量,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