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隊。
武藤默的辦公室裡,石田久惠也安靜的坐在一旁。
當周玉山和楚旭澤一同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蘇曉曉走進來時,周圍起碼有十個日本兵的槍口對準著他們。
武藤默即便在屋子裡也帶著墨鏡。墨鏡下的雙眼正在細細的打量著三個人,心中暗暗猜疑到底是什麼使他們有膽量就這樣手無寸鐵的走進憲兵隊。
剛剛在黃浦江邊拿槍威脅他的飛鳥,已經被他關進審問所。莫非這三個人也是自投羅網的?
他看向蘇曉曉的眼,這時,蘇曉曉也在望著他。蘇曉曉的面色依舊十分蒼白,她的頭部包裹著厚重的紗布,紗布上面浸出了一點紅色的血漬。
但她的神情,好似有什麼不一樣了。
她雖然看起來脆弱得隨時都可以倒下,可是她的眼卻依舊明亮。明亮中不僅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充滿輕蔑和挑釁。
這讓武藤默想起了多年前,石田一郎第一次將幼小的蘇曉曉帶到武藤家時候的情形。
那個時候,雖然小,但是她的眼中就是這樣的神情。
多年後,在石田一郎的葬禮上,再度見到她時,她眼中的這種神情消失不見了。這讓他和石田久惠都以為這個女人再也沒有了小時候的野心,她的經歷已經把她磨成了一個膽小懦弱的普通人。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們篤定她脫離了日本人的身份,絕對活不下去。
可是他們都錯了。
那個桀驁不馴的蘇曉曉,又回來了。
“解藥!”蘇曉曉說:“給我解藥!”
沒有敬語,沒有尊稱,甚至沒有任何的開場白。
“哈!”石田久惠首先按捺不住心頭的憤怒,面目變得有些猙獰,“憑什麼?憑什麼給你解藥!你難道還覺得我們之間有這份情誼麼?真是可笑至極!”
“詔書!”蘇曉曉淡然開口,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我知道詔書在哪裡!早在來到中國的時候,父親就已將詔書交由我來保管!”
“什麼?!”石田久惠站起身來,抓著椅子扶手的雙手,因為過度的氣憤而微微顫抖起來,“事關武藤家族榮譽的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他竟然交由你這個外人來保管!”
“外人?”蘇曉曉冷笑,她的聲音雖小,卻字字清晰,“我的記憶裡,父親從未認真看過你一眼。你清秀的容貌、精緻的妝容,哦對了,還有近乎於獻媚般的討好,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的、哪怕是一點點形式上的回報。在父親的眼裡,他的婚姻本就是個騙局!不過在我們的家裡,是有一個外人,那個人就是你,武藤久惠!”
蘇曉曉故意不叫她“石田久惠”,意思就是石田一郎根本就未曾承認過她這個妻子!
“你!”石田久惠頓時臉色蒼白,渾身都顫抖起來,“都是你的母親,那個低賤的女人,要不是她……”
“要不是她,父親一輩子也不會嘗到愛情的滋味!”蘇曉曉揚揚眉,“父親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就是我的母親,王麗花。”
“我要殺了你這個孽種!”石田久惠果然被氣得近乎瘋狂,平日裡的優雅完全消失不見,徹底變成了一個瘋子,她從懷裡掏出那把匕首,揮舞著向蘇曉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