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楚旭澤被嚴刑拷打數次,卻沒有人來審問他。
每天只是例行的鞭打,令楚旭澤的身上,新傷舊傷不斷。
而負責鞭打他的都是一些連中國話都聽不太懂的日本兵,更別說交流了。
是以楚旭澤從他們嘴裡也套不出什麼來。
這一日,例行的鞭打來得有些遲。
楚旭澤舔著幹涸的嘴唇,凝望著審訊室的大門。大門上面有一個狹小的通風口,只有從那裡才能望見一點點外面的情況。
就在這時,鐵門開啟。
吳光海、吉川真樹居然走了進來。
“誒呦呦,幾日不見,瞧楚局長這一身的傷啊!疼不疼啊?”吳光海嘴上說著同情,可是一張肥膩的圓臉卻神采飛揚。自打楚旭澤進了憲兵隊,警備局的大權可是又被他獨攬了。這小子想越俎代庖,那可是還嫩了些!
“呸!”楚旭澤一口血水吐過去,“老子好得很!”
吉川找了個椅子舒服的坐下來,摘下手上的白手套,悠然看向楚旭澤:“在這裡,能折騰幾天還有楚局長這份力氣的,自然是沒受過什麼真正的刑罰!”
“你們憑什麼給我用刑?理由呢?證據呢?”楚旭澤冷笑,“如果拿不出來,等楚某人出去了,必然以牙還牙,絕不手軟!”
“證據?”吉川笑了,“我們既然能抓你,自然是有證據的!”
“哼!我一向盡忠職守,從沒犯過什麼大錯!不過就是妨礙了誰獨攬大權罷了!你們能有什麼證據?”
吳光海的臉色變了變,轉頭看向吉川:“少佐大人,您看!我本是一片好心,這幾天一直掛念著楚局長的休息和飲食,卻不曾想他竟然這樣看我……”
吉川擺擺手,大約是覺得吳光海太過囉嗦。跟一個快要被判處死刑的人,囉嗦那麼多有什麼用?
眼下最重要的是,掌握證據,讓這小子就範!
吉川拿出一張紙,遞到楚旭澤面前,“你的罪過都在這上面,看清楚了!”
楚旭澤剛要抬眼看,他又一把扯回,“算了,還是由吳局長讀給你聽吧!”
“是!”吳光海來了熱情,雙手恭敬的接過這張紙,大聲朗讀起來:“楚旭澤,代號屠夫,為上海抗日鋤奸隊隊長,長期潛伏在治安警備局,利用職務之便開展違法犯罪行為。曾經成功策劃傅筱庵市長謀殺案。沉寂半年後,又在愛心孤兒院設立交通站,作為在上海開展犯罪活動的一個重要窩點。經過偵查,我們已經掌握證據,證明楚旭澤於4月14日晚,僱兇殺人,將借住在孤兒院的兩名來自奉天的外地男子毒殺,其目的是獲取情報,殺人滅口。事後,令其組織成員張平姝以給孤兒院捐款的名義,支付巨額買兇費用,證據確鑿。”
自己是屠夫?
還有張平姝?捐款?
楚旭澤腦子“嗡”的一下。
他們對自己自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將自己說成是屠夫,不僅可以向日本人表功,更是可以借機除去自己,這一點,楚旭澤早有預料。但是,這件事和張平姝有什麼關系?
她怎麼會有鉅款?
4月14日……
4月14日……
那不正是自己讓張平姝給蘇曉曉送錢的日子?!
她,難道沒有把錢給蘇曉曉?
回想那日在辦公室裡,張平姝的表現,楚旭澤越想越覺得心驚,後悔當時一時疏忽,沒有想到這丫頭竟敢這樣胡鬧!
而且,如果蘇曉曉現在身無分文,那她一個人在外面要如何活下去?楚旭澤知道,除了自己,整個上海灘沒有一個人想幫她,並且能幫她、敢幫她!
還有,既然他們將張平姝捐款的事摸得這麼徹底,會不會已經順藤摸瓜找到了老周的據點?
同志們現在都是什麼情況?
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楚旭澤腦海裡,他的內心越來越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