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靈活的一個翻身,無聲無息的躍上房頂。
離他不遠處,有一個煙囪,這也是他剛剛就瞧準了的。
他貓著腰偷偷潛過去,毫無聲息的快速躲到煙囪後面。
不過這個位置有些危險。對面的房頂比這裡高出很多,如果強光掃過來,從上向下看的話,很可能也會看到他這裡的位置。
楚旭澤盡量縮小身子的體積,屏住呼吸,等著強光再次掃過來。
過了大約兩分鐘左右,那柱光束果然緩緩而來。
楚旭澤探出頭緊盯著那柱光束的行進速度,看著它緩緩掃過前方伏在地上的狙擊手。並在就要掃到他的前幾秒鐘,他飛速的後退,靈活的躍下屋簷,跳到一旁更加低矮的一處屋頂上面。
強光並沒有掃到他,他暫時還是安全的。
可是,他的額頭卻已經冒出冷汗。
因為,就在剛剛強光掃過狙擊手的時候,他清楚的看見了狙擊手腳上那雙嶄新的日本軍靴……
蘇曉曉一個人穿過醫院長長的迴廊,來到石田一郎的病房。
門前幾個日本兵持槍守在那裡,見到蘇曉曉恭敬的敬了禮,讓出一條路來。
蘇曉曉望著病房那扇熟悉的木頭門,深吸一口氣。
她在頒獎禮上被鐵架子砸到之後,就是在這個病房裡醒過來的,當時她還以為自己被綁架到了東南亞。
現如今這裡又住著石田一郎。
看來,這間病房還是這所醫院裡的vip病房吧,專門接待日本軍官。
楚旭澤的衣服仍然穿在身上,那暖暖的感覺還未完全消退,這使得蘇曉曉受到一點鼓勵。
不知道為什麼,與楚旭澤有關聯的一切事情或是物件,都能令蘇曉曉獲得些許安全感。或許,在這亂世裡,再沒有什麼人比一個地下黨更能讓她信任了的吧!
推開門,一切都是熟悉的場景。
只有床上的人,讓她頗覺意外。
石田一郎此刻正坐在床上看報紙,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腿上受了傷。
見蘇曉曉進來,石田一郎只抬頭看了一眼,便又去看報紙。
“父親,您受的傷嚴重麼?有沒有傷到筋骨?”
蘇曉曉極為不願單獨與石田一郎共處一室,哪怕石田一郎此刻受了傷,也是如此。她在距離病床三米遠的地方,便停下了腳步。
“還好。和我以前受過的傷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石田一郎沒有抬頭,彷彿眼前的報紙十分的有吸引力。
“……”蘇曉曉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她甚至想立即告辭。
“你曾經受過的傷比這要難過多了,你還記得嗎?”石田一郎依舊漫不經心的看著手裡的報紙,“在東京的時候,一次競技摔跤比賽,你被對手踢斷了兩根肋骨,但也把對手打得脾髒破裂,險些丟了性命。那次受傷之後,你高燒不退,疼痛難忍,正趕上前線傷員眾多,止痛藥嚴重短缺,你可是硬生生挺過來的,就連我都有些佩服了。”
蘇曉曉哪裡有這些記憶?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兩側的肋骨,心道,這裡真的斷過麼?當然現在的肋骨並無任何感覺。
自己身上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刀口呢?她還真是沒留意過。
“哦……”她只好勉強附和:“那是因為對手實在是欺人太甚了……輸給他我不甘心……”
聽完蘇曉曉說的話,石田一郎這才抬起頭來。
他有條不紊的將手中報紙整齊的折疊好,放到床頭的桌子上。然後用和往常一樣的語氣,不疾不徐的吩咐道:“病房裡的空氣有些憋悶,你去把那邊的窗子開啟,讓我透透氣。”
“好的。”
蘇曉曉不疑有他,快步走到窗前,開啟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