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照正在登輦,聽他這話,足下一打滑,差點沒一腳絆下去。
他未許人傳報,又靜悄悄地踱進了萬安宮殿內,見灩灩珠簾後,娘娘正與謝相笑語,眉目舒和,眸光漾著笑意,低眉抬首間,甚或還有幾分小女兒的姿態,與平日美麗端雅,大是不同,心中又有些憋悶地難受起來。
午間,他陪她說話,言辭間想著法兒地哄她高興,可她就只是勉強提著精神而已,唇際的笑意淡淡薄薄,眸中的煩『亂』不豫,也隱而不發、遲遲消不下去,可此刻和謝相一處,卻像是換了一個人,那些煩『亂』不豫,都像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一顰一笑,美麗動人,若說他午間所見是一位畫在紙上、輕愁淡淡的美人,此刻那畫上美人就已活了,迤邐嫋娜地來了人間,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謝相併不似他兄長謝意之,不是個能使所有人如沐春風的『性』情,可在這世上,只似唯有他,唯有他能使她如此…………
榻几上擺著一隻竹籃,裡頭鋪著絨布,幾隻小貓“喵喵”叫著,爬來爬去,二人低首笑看著幼貓,一時伸手『摸』『摸』這個、一時伸手『摸』『摸』那個,蕭照看兩人的手在竹籃裡『摸』來『摸』去,眼看就要碰到一處了,忙提步打簾,走了進去。
蕭照人走了進去,才驚覺自己此舉頗有點“抓『奸』”的意味,然而當事人都很坦然,光風霽月得很,她含笑看他,而謝相起身下榻,按儀施禮,倒顯得他有點莫名訕訕的,在她對面坐了,無話找話,問哪裡來的小貓。
蘇蘇道:“午後與謝相在御苑閒走,走到一偏遠處時,聽得細微的貓叫聲,遣人去尋,發現了這幾隻小東西”,她抱起其中一隻全身烏黑、四足雪白的,笑看蕭照,“看它像誰?”
蕭照看她興致頗高,雖心中莫名煩堵,還得跟著陪笑道:“莫不是狸奴的孫輩?”
“我與謝相也是如此想呢”,蘇蘇放下小黑貓道,“尋了這幾隻小傢伙後,又派人尋著它們的母親,我宮中這壞傢伙,一見那母貓,立上去與人家親暱起來,十有八九不會錯了。”
蕭照問:“娘娘想都養在萬安宮嗎?”
蘇蘇搖了搖頭,“連同母子,送與謝相、養在空雪齋吧”,她看暮『色』四合,一邊吩咐進膳,一邊道:“謝相也一起用吧。”
蕭照不待謝允之應承,飛快出聲:“宮門快下鑰了。”
蘇蘇含笑看了蕭照一眼,心道他倒對她的“清譽”看重得很,謝允之聽聖上言下之意,拱手告退,攜貓離去。
沒了第三人,蕭照終覺心情暢快了些,待到晚膳將終,夜濃如墨,春雷轟隆,下起了大雨,可有藉口留宿萬安宮,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他膳前就已在承乾宮沐浴更衣過,膳罷便聽著雷雨聲,徑直去了娘娘寢殿,寬衣解帶後,倚在榻邊,隨拿了一本娘娘平日翻看的詩集,心不在焉地看著。
蘇蘇浴罷歸來,見蕭照正倚在榻邊看書,道:“皇上若要用功,讓宮人在旁多點幾盞燈,這樣光暗看書,傷眼睛的。”
蕭照掩了詩集道:“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夜深了,還是早些歇下吧。”
宮人們熄了大半燈火,放下重重垂簾,退了出去,蘇蘇上榻攏挽著長髮,外頭忽然一道閃電掠過,她還未反應過來,蕭照已飛快地捂住了她的雙耳。
轟隆雷聲漸漸遠去,蘇蘇捉拉下他的手,笑道:“皇上如今不怕打雷了麼?”
蕭照微有得意道:“朕長大了。”
蘇蘇看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起了玩心,咬著笑問:“長大了不怕打雷,那這個呢?”
她呵氣去撓他腰肢,就像在他小的時候,與他玩鬧一般,蕭照立笑出了聲,一邊閃躲,一邊抓住她雙臂,制止她的動作。
只不過笑鬧瞬間的功夫,蘇蘇已從一個“攻擊人”,轉而被攥住雙臂,壓倒在柔軟的衾褥之上,她望著身上那個楊柳枝般清新幹淨的少年,忽然驚覺,他確實已經長大,雖然才十四歲,原來力氣已經這樣大。
蕭照本是受不住癢,只是想捉住她的手,制止她呵癢的動作,可這般攥住她雙臂,稍用了些力氣,就這樣輕易地將她壓倒在身下,也是始料未及,於帳帷幽光中,怔怔凝看著身下寢衣輕薄的女子,肌膚微溼,纖瀅如雪,有沐浴後清新的木樨香氣,縈繞在他鼻下,幽幽不絕,直聞得人神思昏沉,莫名想低身俯就那灩若櫻桃的絳唇,輕輕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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