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之手上動作不停,“也許吧。”
侍硯再進一步,“公子,若是虞三小姐嫁給旁人,她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常來空雪齋了。”
謝允之“唔”了一聲,“把剪刀遞來。”
“唔”是個什麼意思??為公子終身『操』碎心的侍硯,簡直要抓狂,將剪刀遞給公子後,還想再暗示幾句,抬眼卻見虞三小姐,正穿過夜『色』匆匆走來,衣發微『亂』,神『色』也是從未見過的嚴凜。
“謝允之,你願意娶我嗎?就現在!”
侍硯驚掉了下巴,謝允之怔怔站起,待看清立在廊下的少女,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時,快步下階走至她面前,“你怎麼了?”
幾近崩潰的蘇蘇,在絕望的重壓下,唯一能想到的翻盤辦法,就是在聖旨下達之前,嫁給別人。事情緊急,她一出虞府,就騎馬夜奔相府,直奔空雪齋,對謝允之說出了她的請求。
可是話出口後,看著眼前乾淨的少年,蘇蘇又深覺自己卑鄙,已經利用了他這麼久,難道還要利用他的人生嗎?這樣肆意玩弄別人的人生,她虞蘇蘇,又有什麼立場,去怨恨明帝,怨恨蕭玦…………
“……沒什麼……”蘇蘇垂下了眼簾掩飾淚意,轉身就要走,謝允之拉住了她,“我…………”
話還未說出口,就被來人硬生生打斷,“放手,她已是孤的王妃。”
先是虞三小姐突然入府,再是懷王殿下奔馬而來,聞訊的謝晟和夫人,還沒來得及趕到空雪齋,又聽下人傳報,虞家大公子也來了。
空雪齋中庭,謝允之沒有依令放手,靜靜直視著當朝皇子,“她喜歡殿下嗎?”
蕭玦平靜的神情,微微僵住,“謝小公子博學多才,豈不聞日久生情一說?”
謝允之淡道;“我從未聽說,強人所難還能日久生情。”
從虞元禮口中知曉事情原委,謝晟與夫人心中,掀起滔天波瀾,一進空雪齋,就聽到次子在譏諷懷王,更是驚惶,急忙斥道:“允之,不可對殿下無禮!”
虞元禮也忙跑至蘇蘇身邊,“妹妹,別鬧了,回家去吧。”
蘇蘇慢慢鬆開了謝允之的手,抬眼看向面前的蕭玦。
他是那樣的陌生,這樣的蕭玦,強取豪奪,和前世明帝對她所做的事,又有什麼不同?!
她對這樣的他,充滿了憤怒,怨恨,還有……痛心…………
“……殿下是不是一定要娶我?”
“是。”
蘇蘇唇際浮起一抹笑意,“為什麼?請問殿下喜歡我什麼?”
蕭玦沉默不語。
“臉嗎?”蘇蘇笑意更深,顧盼四周,快步走至廊下桌前,拿起一把剪刀就要往臉上劃。
在場除謝允之外,人人都急撲上前,去奪剪刀,虞元禮將那剪刀狠狠擲在地上,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今天是祖母六十大壽,你要拿一張血淋淋的臉,給祖母當賀禮嗎?!”
蕭玦亦被蘇蘇的決心給震住了,沉靜的神『色』出現裂痕,激動詰問:“何苦如此?!孤有那麼不堪嗎?!”
“……何苦如此……呵……何苦如此…………”
低低的冷嗤聲伴著自嘲,在寒寂的中庭響起,因為適才的掙扎與糾纏,女子髮間簪釵滑落委地,如雲青絲傾垂肩側,散在霜雪般的月『色』中。
虞元禮眼中的小妹蘇蘇,一直是婉柔溫雅的,做夢也想不到她會做出掌摑王爺、抗旨拒婚、持刃毀容的事,作為家中獨子,虞元禮肩負著家族的未來,他生怕蘇蘇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上前動之以情,“妹妹,算是做哥哥的求你,抗旨不遵是何等大罪,請你念念家裡人,祖母六十歲的人了,經不起大風大浪的折騰了,聽哥哥的話,回家去吧…………”
他害怕蘇蘇不從,悄然環視了眼懷王、謝允之、謝相及夫人,正想著要不要強行帶走蘇蘇、結束這混『亂』的局面時,忽聽垂首的少女斂了冷笑,輕輕道:“好,我回去,哥哥。”
心中一寬的虞元禮,剛鬆了口氣,一低首對上少女的眼神,身子猛地發寒,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如月『色』薄涼的眸光看著他,就如同在看一個橫死之人。
虞元禮一凜,待要細看,少女已垂下了濃密的睫『毛』,緩緩向空雪齋的門扉走去,只在掠過蕭玦身側時,微一駐足,微微沙啞的聲音,隱在一捧如綢的墨髮後:
“蕭玦,你會後悔的,不是為我,而是,為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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