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泉郡,上庸府,磨石村;
由於八泉郡近日雨勢連綿,故此天色有些陰霾,黑雲遮幕,十分沉悶。
臨近午時,狗雜種在石磨村外的一條小溪邊,洗掉臉上的血水。
雖然將臉上絕大多數血跡洗乾淨了,但是依然還有腥紅的血蛇從她鼻孔中鑽出來。
血滴在清澈的溪水中,慢慢暈染開,被湍流帶走。
透過水中模糊的倒影,狗雜種看著自己的淤青泛紫的臉頰,咬了咬嘴唇,想要扯出一絲笑意,但卻顯得異常的艱難勉強。
這些傷痕,都是她孃親打的!
狗雜種不知道孃親為什麼要打她,就像狗雜種不知道孃親為什麼要生下她,還給她取名叫狗雜種一般。
孃親說,當初是想生下一個男孩,能夠為她報仇,卻不曾想肚子不爭氣,生下了一個沒用的女孩。
那時候,她還不明白報仇是什麼意思,她跟孃親說,就算是個女孩,她也可以為孃親報仇!
孃親聽了這句話,怔了片刻,隨即便笑了,笑得她毛骨悚然,渾身發抖!
於是孃親在她七歲那年,就開始教她武功。
但可能是因為她太害怕孃親的緣故,每次在孃親面前演練武功都會很緊張,以至於達不到孃親的要求,所以她每次都會受到孃親的責罰與毒打。
這樣的做法,讓她練武的效果愈發差強人意。
之後,孃親對教她習武的想法徹底失望了。
繼而開始教她笑,教她學習如何勾引男人。
但是她太害怕了,面對著眼前這個本應該寵愛她、呵護她,卻一直在毒打她、咒罵她的女人,她怎麼也不能溫柔甜美的笑出來。
於是,孃親開始愈發的厭惡她,甚至有一次,她感覺自己都要被孃親給打死了。
但好在,她在重傷昏迷之前,爬到了外面,被村子裡的一位赤腳大夫給救了下來。
那位大夫家也有一個女孩兒,她看著同樣是女孩,別人在父母雙親的懷抱中撒嬌哭鬧、嬉戲玩耍,自己卻要受到這麼多的苦難與折磨,心中在不甘的同時,生出了一萬種羨慕的情緒。
她那時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太笨,實在是不會招人喜歡,才惹得孃親這麼討厭她。
是以,她等身上的傷勢好些了之後,回到家中,一把從身後將孃親抱住。
獻寶似的將那位大夫給的零嘴奉給孃親,她本以為孃親會感到意外的驚喜。
但是她錯了!
娘扭頭看見是她,突然反應劇烈的站起身來,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得她雙耳嗡鳴、兩眼金星。
一時間,她一口都捨不得品嚐的零嘴掉落一地。
那些掉落的零嘴,彷彿就是她那顆早就已經佈滿裂痕、不堪觸碰的心……
她目光呆滯,怔怔的看著正在咒罵自己的孃親。
她聽不清娘在說什麼,只感覺孃親正在推桑抽打著自己。
從那之後,她似乎失是去了說話的能力,她不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