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他扶起她,她抬頭,他痴痴地看,今日的確細心打扮,唇上塗了口脂,頰上抹了層淡紅的胭脂,長發挽成髻,髻上插藍玉發鈿,一身月白色的素面寧綢對襟袍,即簡單,又典雅。
“怎麼了?“她含羞一笑,露出唇角米粒般的梨渦:“這幾天臉色難看,塗點胭脂挽回,沒汙你的眼吧?”
“難看嗎?不覺得。” 他手指觸她的頰,道:“不過這樣一倒飭的確宛若天人。”
“又這麼會說話了!” 她笑道:“沒想到你過來的早,那邊結束了嗎?”
“沒結束,我急著要上這兒來,顧不上了。“
已經挑明瞭,她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他,也沒想瞞他,送君千裡,終須一別,這一份情,到今晚為止。
可是心裡很難受,刀剮似的,不想再哭了,從頭哭到尾,分手也沒個好印象。
“不用著急。我總在這兒等你的。“ 她柔聲道。
“是這話!”他遲疑一下,道:“但唯恐見不著。”
一語使她哽咽,她低頭道:“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挽斷羅衣留不住,即這樣決絕,他已決心不強制她,可是她在眼前,為何平生這種眷戀不捨的姿態,讓人心有不甘地又要說挽留的話來。
他嗓子澀了,託著她的下巴,道:”你不讓我擔心便更不好。“
“我…” 她想說沒法子只能如此。但他必然已經準備好了千萬說辭安排好了後路,說著說著,原本就捨不得他,少不得又是拖延,可是再拖延下去,路越走越難走。
“我們一早就說好的,時候差不多了。” 她狠心說道。
當時在西北大營時說過,她隨時可以走,一路之上,爭分奪秒地貪歡,行程將盡,還沒到終點,到北京還有兩天呢。
兩天,一剎那而已!他怎麼了?拖拖拉拉比個女人還不如,要麼把她扣住?要麼放她走?那裡那麼多顛來倒去的猶豫?
“差不多了嗎?“ 他放開手,離她遠了些,才問:“你一切都準備好了?”
“我沒什麼好準備的,一封信而已。“
“時間上?”
他們之間隔著一張檀木框大理石面的圓桌,她看著他繞桌徘徊:“還有五個時辰。“
“五個時辰!” 他停住了,眼裡晦暗十分,聲音變得銳利:“這就是你給我的所有時間?”
她從來也不想讓他失望,也不想讓他傷心,見他這樣,悲從中來,哽咽道:“不…夠嗎?”
他來至桌旁,與她對望:“怎麼夠?我要的是你的一輩子。”
怎麼可能一輩子?她搖頭:“我們可再也耽擱不起了。”
他情急之下,不惜戳破,犀利言道:“為什麼耽擱不起?就因為他?還是因為?”
作者有話要說:
花徑也口口,所以我加上了花徑。原本我沒多想,晉江把我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