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當日聽從皇命送她入內務府,從此不顧不問,最近接連見了兩次,自然怨氣頓消。這點意思,想來不會曲解。要說杭州時還情愫迷離,到木蘭圍場時已情意彰彰。
“你帶我走吧!“ 夜風中她靠在他背上說的那句話,當時幾乎把他震下馬來。
他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心上的人兒,安慰道:“目前還沒有什麼法子帶你出去,你且靜心,一年時光就剩下八個月了。皇上金口,不會中途變…”忽見她臉頰生紅,雙目帶情,他生性多疑,頓覺不妙,最近頻傳流言,說皇帝在木蘭臨幸了一位絕色宮女,現養在暢春園裡。
當下情急,看四下無人,低聲打探:“皇上對你還好?”
憑空來這麼一句,幾乎嚇了她一跳。難道風言風語傳出去了?應該不會,他們的事,只有有限的幾個經事人知道,都是極貼心的,嘴上裝了鎖,撬也撬不開。
“什麼好不好?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她面色一哂,道。
這回答本身沒毛病,只是臉更紅了,目光迷離,讓人疑慮更深,難道皇帝收容著收容著,把人都收歸己有了?
那種要把人瞧個底兒朝天的注視方法真讓人窒息,他和他父親這方面倒是一脈相承,她紅到了脖子根,暗忖,不及時打斷,不知道還要問些什麼胡話來,佯怒道:“你的一敘就是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嗎?早知道就不來見你了!”
可是她還是來了,因為自己不清不楚的話而慍怒,再看她,至普通的宮女制服,一應首飾俱無。他放心了,顯然方才的懷疑是無稽的,她和他有情在先,如果被迫跟從皇帝,如何能輕松自在地在此地跟他說話?更何況,皇帝要臨幸大概也不會臨幸她,畢竟是一個身份不明的人。
心裡這樣想,表情上還是不動聲色,甚至帶著教訓的口吻:“怎麼算是莫名其妙的話呢?我就怕你不謹言慎行,惹出些岔子來,到時只怕出宮都不能。“
“讓您老費心,真是罪過!” 她搶白道。
哪個女人敢沖撞皇四子呢?只有她。他本想唬唬她,擺上一張冷臉,但是沒繃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陽光在他的目間流淌,原來他慣常冰封的鳳目,融化開來,竟流金溢彩光華四射。從來沒有好好打量過他的洛英一時有些晃神。
“你看什麼?” 他薄唇抿成一條線,斜在一旁。
這痞痞的樣子在現代大概能收獲一批少女的尖叫。難怪娜紮在他面前駐足,他當時要是不走開,娜紮很有可能成為不了她妒忌的物件。
“沒想到四爺也會笑。“ 她頭一歪,挖苦道。
不僅會笑,還有其他可供一一發掘的地方,還有八個月,八個月一到,就把她接回府,屆時讓她好好領教。
“哪有不會笑的人?你當我是石頭嗎?“ 他故作冷酷地說。
她笑道:“不是石頭,我當你是座冰山。”
是冰山也能讓你融化了,他心說。默默地看著她,不知何時她手裡抓了一片銀杏葉子,對著天空照,葉子像是透明的,把陽光過濾到無暇純淨的小臉上,那甜美的微笑帶著聖潔的光芒,此時間,真想沖過去,象夢中一樣,把人摟在懷裡,緊緊不放。
“四爺?“
“怎麼?“ 他眯起鳳目,掩藏了呼之欲出的慾念。
她兩指捏著銀杏葉把玩,漫不經心的問:“過了這麼久,要查也查得差不多了吧?我的物品什麼時候能還給我。”
不要說現在這些物品不在他手上,就是在他手上也不會給她。難道她還想籍此逃跑?她是他的,到天邊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