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曉曉想的很簡單, 她沒有喜歡的人, 莊熠也挺排斥結婚,可世俗的壓力又不能不顧, 最後多半是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可一想到那樣的情形,她就有些受不了, 打心裡充滿了排斥,而她唯一能接受的只有一個——
“不如我們結婚吧!”
莊熠乍一聽到這話,頓時像被雷劈過一樣呆在了那裡, 有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他想笑又有些笑不出來, 說不願意肯定是假的, 但又有那麼點不甘心,說:“你把我當什麼了?”
曉曉一聽這話, 先前鼓起的勇氣立刻消失殆盡, 這會只恨不得有個地縫給她鑽,她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呢,她太自私了,也許大哥就是沒遇上喜歡的人呢?想到這, 她一臉沮喪地說:“對不起, 我——”
“算了,就當是我欠你的。”莊熠捏著眉頭十分的無奈,最差也好過喜歡上別人, 能讓她說出這番話,至少也是一個好的開端。
曉曉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你……你答應了?”
“怎麼,你還要反悔?”莊熠的臉色一下有些不好看,他心裡已經下了決心,這事既然說破了,就不可能給對方反悔的機會。
曉曉連忙搖頭否認,說:“我不會後悔的,就是……別人會怎麼說?”頭腦一熱的勁頭過去,她想到了現實的問題,會不會有人說閑話呢?
“不用管別人怎麼說,你只要確定自己不會後悔。”莊熠對過程不甚滿意,但結果還勉強可以接受,至於別人的想法,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如果確定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
曉曉當然說好,她沒料到莊熠會那麼痛快地答應,就好像她說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這讓她不確定是不是在做夢。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待感受到痛覺後才有了一絲真實感。
等到事後再去回憶,她忍不住為自己的沖動捏了把汗,同時又有一丟丟的擔心,總有種送羊入虎口的錯覺。
…………
莊熠的行動力很快,沒過兩天就去找楊老提親了。楊老的反應夜在他的預料之中,震驚過後就是反對,一句話“不合適”。
“那楊老覺得什麼樣的人才合適?”莊熠是不可能退卻的,要對方首肯只是為了符合當下的“規矩”,換一個年代,他根本不需要按部就班做一件事。
楊老一時有些懵,他根本沒想到莊熠會開這個口,說起來他還給人家介紹過物件,哪知道對方竟然覬覦自己的外孫女!想到這,他就覺得自己的眼光有點問題,之前看莊熠處處都好,現在卻哪哪都不順眼了。
他不客氣地回道:“我真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比曉曉大那麼多,之前又是那樣的身份,怎麼能生出這樣的心思?至於合適的人選,這點不用你操心,我會幫她把關的。”
“是嗎?”莊熠冷冷一笑,也不再給對方什麼顏面,直言不諱地說道,“楊老所謂的把關,就是把那些人品拙劣的人往她面前送,欺負她一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嗎?”
“你——”楊老已經好些年沒被人這麼指責過,尤其對方還是個後輩,這讓他十分的不快,感覺又回到了當初被欺淩的日子裡,這麼一想他的語氣也有些不好,“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你不要汙衊人!”
莊熠勾了勾嘴角,不急不緩地說:“是不是汙衊只有您心裡清楚,我只知道您那朋友的兒子當過知青,十八歲下鄉二十二歲回城,回來的時候他鄉下的兒子已經滿地跑了,所以你是讓曉曉直接給人當後媽,還是根本就不打算認那個孩子?”
楊老滿臉震驚,叫道:“這不可能——”
莊熠嗤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您給她介紹的大學生,在學校裡的時候害得人家小姑娘差點大出血,結果轉頭就把人甩了,這種貨色您也看得上?
“哦對了,您那親戚的孩子不久前學人家做生意,結果錢全扔進了賭莊,這會正想找根稻草上岸呢!還有那位斯文公子,遇上小偷後居然哭了……其他的還要我繼續說嗎?”
楊老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是真不知道有這種事,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莊熠顯然有備而來,把他給曉曉介紹的物件都調查了一遍,真相如何暫且不說,但對方這麼肆無忌憚地說出來,已經足以讓他無地自容。
莊熠見他不言語,語氣更冷了幾分,說:“這些事情雖然隱蔽,但真心要查還是能夠查到的,楊老只聽了別人的三言兩語,就把這些歪瓜裂棗當成寶,曉曉年紀小又沒見過世面,更容易被人騙了,好不容易養大的姑娘,我可不希望她步她母親的後塵!”
“你——”楊老被戳到痛處,卻完全無法反駁,他身為曉曉的外公,所做的還不如莊熠一個外人,這讓他根本沒有立場指責對方。
莊熠說到這,見火候差不多了,就換了一副和顏悅色說:“楊老心意是好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天底下有多少人能真的交心,曉曉說到底也只是您的外孫女,人家看她孤苦無依,覺得那些人配她已經足夠,畢竟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有什麼可挑剔的是不是,還是您認為自己有更好的人選呢?”
楊老這會已經無話可說,他之前只顧著高興,並沒有想得那麼透徹,曉曉的父親不提也罷,那件事鬧開後其實對曉曉也有影響,條件好一些的人家通常不會考慮她。半晌後,他強自鎮定地看看說:“即便如此,你也不合適,你們畢竟兄妹相稱過,這事會讓人笑話的。”
“所以呢,在你眼裡她的幸福還比不上外人的一句口舌?”莊熠知道對方有點迂腐,可沒想到會這麼說不通,那就不能怪他說話難聽了。
“我……”迂腐的人不會認為自己迂腐,就像醉酒的人總認為自己沒醉,楊老說不出辯駁的話來,只好強硬地拒絕道,“不管怎樣就是不行!”
“如果我非要嫁呢!”曉曉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了。
楊老狠狠地瞪了莊熠一眼,立刻走到曉曉身邊,不安地問道:“是不是他逼迫你了?”
莊熠嘴角揚起一抹笑,倒是沒有替自己辯駁。
曉曉見了更生氣,卻是氣自己,這件事本就是她引起的,怎麼能讓莊熠給她背黑鍋呢?她搖搖頭,心裡是有些失望的,莊熠叮囑她不用管這事,她也以為外公很容易被說服,可事實還是讓她寒了心,所謂的為她好,到底比不過名聲重要。也難怪即便有了自己的血脈親人,她也沒能多出一分安全感來,反而還不如從前。
想到這,她索性開誠布公道:“外公不用疑心,這件事是我主張的,我不喜歡您介紹的物件,也不想嫁給不知根底的人,誰知道他們皮囊下面的心是不是黑的,這件事您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沒關系,左右我除了他誰也不會嫁,也妨礙不到任何人。”說完這話,她也不管楊老有何反應,直接掉轉身出了房間。
莊熠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隨後在楊老譴責的目光中提出了告辭,臨走前他不無遺憾地說:“原以為曉曉多個親人就能多些安全感,現在看來倒是我錯了。”
這話聽在楊老的耳朵裡,就成了“認親是錯的”,他想要反駁,可莊熠早已經出了門口。
事情看似不了了之,但楊老的心裡一刻也沒有放下過,曉曉那句“妨礙不到任何人”讓他如鯁在喉,再回想莊熠說的那些話,他心裡愈發不是滋味,最後找了老錢吐苦水,卻不料又被數落了一頓。
“你管那些閑言碎語做什麼,他們管你吃還是管你喝呀,重要是自己實惠!你想想看,你那外孫女在他家吃過苦頭沒?你再想想那幾年是什麼光景,餓不死就算好的了,還供你吃喝讓你上學,這事換誰頭上都是大恩大德,就算是報恩,這門親事也說不出個錯字來。”
老錢沒說的是,他早就覺得莊熠這人城府深,現在看來還真是,有他珠玉在前,小姑娘再看別人總要拿他來作比較,可不就哪個都比不上了?加上老楊選的人多多少少有問題,就更顯出莊熠的好來,只要曉曉不是眼盲心瞎,就知道誰才是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