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早就惦記著榮國府的管家權了, 哪怕綠柳時常說這個家不好管, 弄不好會砸在手裡。可邢夫人還是想要試一試。此時天上掉餡餅似的掉下來了管家權,邢夫人當即樂得眉開眼笑。
“老太太放心,媳婦一定盡心盡力管好家。”見老太太沒啥表情, 又轉頭看王夫人,王夫人倒底是大家出身, 面上的功夫還是有幾分的,也因此邢夫人著實沒在王夫人那越來越木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不過就算是啥也沒看出來,邢夫人還是決定投桃抱李的先做出一番事來,“元姐兒受了委屈,我這個做伯母的, 以前倒也罷了,現在卻不能不管不顧了。稍後我一定處置了廚房的人, 給咱們元姐兒一個說法。”
想到元姐兒受到的這個事,邢夫人就有些感同身受。奴才都騎到主子脖子上拉屎撒尿了, 這種事情必須嚴厲打擊。
賈母伸出手, 擋在自己的眼睛前不去看邢夫那張讓她心痛的臉。
蠢的如此清新脫俗, 真是憑生僅見。
“...多謝。”
王夫人也沒想到邢夫人哪壺不開提哪壺。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朝著邢夫人道了謝。
綠柳曾經給邢夫人出過一個主意,以後無論是旁人說什麼做什麼, 想要讓自己活得快樂一些, 那就只聽只看字面上的意思。管她是不是諷刺嘲弄,咱都當好話聽。反正身份在那裡擺著呢,除了老太太誰都不敢當面指著她的鼻子說什麼。既然這樣, 想多了都是煩惱。做多了,以她們家老爺的本事,也升不到超品。
邢夫人深覺有理,又想到她再不濟還是一品夫人,大紅嫁衣抬進榮國府的正房大太太,於是乎,整個人的畫風便有些歪。
“都是一家人,弟妹無需跟我客氣。”
王夫人:......
因為自家閨女砸了廚房而失去了管家權,王夫人心裡不是沒有對閨女的遷怒的。若是元姐兒現在就站在她面前,她怕是維持不了大家太太的風度,定會一個巴掌扇過去。
當然打不打得著另說,但這麼想的王夫人確實在心中對自家閨女升起了不小的意見。
這個閨女長這麼大,就沒幹過一件貼心的事。
恍惚想到當年的那個奶孃,以及她們房裡動不動就要興風做浪的趙姨娘,於是王夫人遷怒元姐兒的心又多了幾分。
壓下心中對閨女的不滿,王夫人對於丟掉的管家權並不著急。賈珠今年都十三歲了,王夫人嫁到榮國府雖說不到二十年,可是十幾年的時間她還是比較瞭解自己這位婆婆的。
這個管家權,早晚還會回到她手上。
只因為大房是這府裡名正言順的主人,那麼這府裡的管家權就不可能再回到大房去。
她們這位婆婆玩的最好的就是平衡之術了。
老太太如此,不過是敲打她罷了。
敲打她不應該背風扇風,趁火打劫......
掩下眼底的鄙夷與不以為意,王夫人面上越發的恭敬。
“大丫頭受了委屈,那些下人怎麼處置都不為過。只是大丫頭的這個脾氣確實太急燥了些。她去佛堂靜一靜也使得。”看一眼得意忘形的大兒媳婦,賈母又說道,“只這一回,再不許委屈了我們大丫頭了。”
“老太太放心,媳婦曉得。”邢夫人笑眯眯的回話,心忖有了老太太這句話,回頭她就將看不順眼的都提腳發賣掉。
“嗯。”將視線再轉到小兒媳婦身上,賈母用一種極不滿的語氣,“咱們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孝順長輩。元姐兒自小養在我身邊。你平日裡管家,也顧不上元姐兒。只以後可不能再本末倒置了。”
賈母雖然不知元姐兒那裡的晚膳糟糕成什麼樣子,但賈母可以肯定王夫人想要來個黃雀在後。所以那晚膳必是比她知道的還要略差幾分。
元姐兒自小是由著她捧著長大的,能受得了這個?
趁著她‘教養’元姐的時候,做這等手腳,哼,果然是王家出來的女人。
“...是,媳婦謹記老太太教誨。”低眉順眼,看起來恭敬溫良,十足的賢惠。
只是這一屋子的人,除了可著自己心過日子的邢夫人,誰還不知道誰呢。
鴛鴦垂下眼,突然覺得大姑娘能養成那樣的脾氣,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是夜,由於老太太發了話。所以元姐兒當天晚上是在小佛堂裡過的。
不過元姐兒早就有準備,她還準備得很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