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安易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意識依然沒有恢復,屋內白色窗簾外的光線照進來,讓他又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他身旁的聲音讓他無法忽視,那是一個女孩慌亂地聲音——“醫生!他醒過來了!”
安易順著這個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女孩跑出這個房間。
房間有著白色的牆面,空空蕩蕩,看上去像是一間病房。
就在安易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好奇與不解之時,他感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掌。
安易用他模糊的視線,向身體的另一側看去。
他看到一個年齡大概不到十歲的女孩,坐在窗下握住了他的手。
“瑞秋...”安易下意識地說道。
“爸爸”瑞秋帶著哭腔說道“你終於醒了...”
“發生了什麼?”安易終於模糊地記起自己的處境,他知道這個女孩是自己的女兒。
而那個跑出病房的女孩,是自己的妻子。
“你病了,很嚴重的病,雖然你好了,但是一直沒能醒來。”瑞秋說道。
“我睡了多長時間?”安易又問道。
“一年。”瑞秋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安易長嘆了一口氣,他無法想象這一年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是如何度過的。
可就在這時,安易的腦子突然痛了一下,一個畫面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裡。
那是自己被無數人圍住的場景,那畫面有著強烈的絕望和痛苦。
可也僅僅是一瞬間,畫面就消失了,安易甚至沒能清晰地看到畫面的內容,只是感受到了裡面的情緒。
隨後安易的妻子修羽帶著醫生來到了病房,他安靜地待在病床上,等待著醫生的檢查。
然而他的眼中,全是那扇窗戶的白色窗簾外,和煦的陽光。
又是一陣恍惚,他似乎看到了窗外是一片山谷,山谷中有著錯落有致的低矮木屋。
安易不知道為何,會對那樣的景象感到熟悉,不僅僅是熟悉,甚至是感動。
然而當醫生離去,安易讓瑞秋幫忙拉開那窗簾的時候,外面確實層層的高樓,甚至看不到一絲天空。
後面的幾天裡,安易始終待在醫院裡,做著康復訓練。
他先是從雙臂的力量練起,當他終於試著站起來的時候,還是差點跌倒在地。
安易終於可以依靠雙槓或是柺杖,慢慢地重新適應自己的軀體。
當他站在鏡前的時候,還是被自己嚇了一跳。
他甚至無法認出鏡中的人是誰,那是一副消瘦甚至看上去快要死去的身軀。
他的顴骨高高地凸出,眼窩及雙頰都凹陷下去。
安易再次無力的癱軟在地上,感到了深深地無力感。
他就這樣沒了一年,什麼也不知道的被人偷走了一年。
而在他的內心,他知道這一年絕不是如此簡單,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像是誰將自己覺得最重要的事情,一下子抽空了。
只有與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安易才少許感受到了完整的感覺。
在修羽細心的照顧下,安易於三個月後,離開了醫院。
他已經可以從事完成的活動,只是因為身軀的瘦弱,他走起路來有些駝背,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安易回到家中,那個家完全還是他熟悉的樣子,只是亂了一些。
安易甚至可以看到瑞秋自己孤獨在家的樣子以及修羽在深夜時,無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