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怎麼說的？”
“他說……你會好起來的。”
春風低笑了一聲，伸出自己的手。
ann將她的小手握住，放在唇邊親了親。
“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岸，你答應過不騙我。”
“我……”
“跟我說實話吧，讓我心裡有個準備。”
ann坐在床邊，將春風擁在了懷裡，親吻著她的側臉，磨蹭著她的頸肩，他聲音沙啞帶著顫抖，輕輕說著：“春風，我害怕。”
春風的手輕輕撫上ann的後背，溫柔的拍著，道：“你可是夜帝的江少爺啊，你是無敵的，不是嗎？”
“不是。”ann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就是我這輩子都贏不了的人。”
“我這麼厲害？”春風笑著問。
ann點頭，又忽然想到她看不到。
眼框澀得生疼，磨紅了他的眼睛。
他不捨得讓她染上這份掙扎，於是努力的勾著唇角，應了一個「嗯」。
可是他卻忘了，她看不到他點頭，自然也看不到他紅著的眼，和唇角那逞強的笑。
“即然我這麼厲害，那以後我罩著你啊。”春風伸出胳膊摟住了ann的脖子，咯咯笑著將他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裡，然後胡亂的揉著他的頭髮，想象著他的腦袋被她揉成了雞窩一樣的畫面，彎彎的眼睛裡帶著一種啞光的色彩。
“好。”ann的大手環上她纖細的腰，看著她的笑，只覺得更心疼。
強壓著喉嚨裡的酸澀，他說：“那我以後，就跟你混了。”
“好呀，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就說你跟我混的。這樣就不用怕了。”
ann仰頭，親吻上了春風的唇，纏綿裡摻雜了些許的不安，他吻得心疼，吻得痴纏。
“醫生說，你腦部有血塊壓迫了視覺神經，樂觀的情況是等血塊自行吸收之後，你的視力就會恢復。可是也有可能……”
ann的話，只說到一半。
剩下的一半，他說不出口。
春風明白他的欲言又止，並不多意外，只是點了點頭，道：“就沒有其他治療方法了嗎？”
“有。”
ann回人得極為沉重，帶著濃濃的愧疚。
“做開顱手術，將血塊移除。但是手術的風險非常的高……”
“所以，我現在面對的選擇是要麼冒險當瞎子，要麼冒險去死？”
“我不會讓你死的。”ann緊緊的擁住春風，那種無能為力的惶恐讓他忽然認識到了生命的意義。
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他，早已經忘了對死亡該存有的畏懼。
他以為他見慣了生死，可以冷漠處之。
可原來他不是習慣了漠視生死，而是習慣了漠視那些與他無關的人的生死。
當死亡有可能降臨到他在乎的人身上時，僅是一個單薄的「死」字，才一從她的嘴裡說出來，他就已經潰不成軍。
“可是我也不想當個瞎子啊。”春風的聲音淡淡的，很平靜。“如果要我做為一個累贅活一輩子，我寧願賭一賭開顱手術。要麼好，要麼死，乾脆利落。”
“春風。”ann大概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吼她，儘管，出口的不過是她的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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