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恭一把將她摟住,“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
“當我瞧見昭華殺了李三才時,我真的錯愕極了,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到底怎麼了……她是應家的小千金,她的性子純良,沒有絲豪刁蠻之氣,她該被捧在手心裡疼的,可她最後的命運卻是如此……”
她多想要回到最初的那一刻,那時的她哪怕被公孫家的期盼壓得喘不過氣,至少那時她們是無憂無慮的,從沒意識到生離死別。
“迎春……”
“是我害死了昭華……”她埋在他的懷裡低泣。
如果不是她的死,宇文恭不會不插手漕運,今日的事就不會演變至此。
“不是,是我的錯,你不要胡思亂想。”
迎春泣不成聲,想著那個一旦喝了酒就笑得嬌俏的小姑娘,想著那個總是說待她出閣時要送她金步搖添妝的小姑娘,她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結果,一整天,宇文恭都沒踏房門,隔著門,差使著奉化來回傳報。
“……讓嵇大人先將王恪押著,晚一點我親自審他。”
迷迷糊糊中轉醒,迎春聽見宇文恭刻意放輕的嗓音。
“那麼池參將那裡呢?池參將說他已經將帳本檢視得差不多,也將七省戶部的訊息蒐集齊全了。”
“你讓他將所有資料彙整好,順便要康副將先去押管糧同知和提督,再讓管千總去統管剩下的控衛,宣告運載的白糧的漕船明日放行。”
“是,屬下知到了。”奉化應了聲,隨即離去。
宇文恭端著湯藥走回內室時,就見她張眼直瞅著自己。
“正巧藥也熬好了,先喝點藥,一會用膳。”宇文恭噙著笑意走近,輕柔地將她扶起。“我讓人去找了糖瓜,你嘗嘗看味道有沒有京城的好。”
迎春安靜地喝了藥,宇文恭故意用手喂她糖瓜,豈料她也沒閃避,直接將糖瓜給咬進了嘴,含著去苦。
宇文恭有些受寵若驚,意外她竟如此乖順。
“你有要事在身,去忙吧。”迎春含著糖瓜,話說得有些含糊。
“不急,一些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我沒事,你不用陪我。”她從未如此失態過,竟在人前哭得像個孩子,可是是在他面前,所以算了丟臉就丟臉吧。
“我不是陪你,是讓你陪我。”
迎春輕扯了下唇,又問:“你用膳了嗎?”就怕他只顧著照顧她,忘了照顧自己。
“我讓人備膳。”
宇文恭差人備膳,不一會就有人端來幾樣簡單的飯菜。“今日整個龍門水師傾巢而出,怡巧漕糧就在這兒,就讓他們煮了大鍋的雜炊,簡單吃得飽就好。”
“你居然將龍門水師都調到業縣?”那可是有兩萬人的駐衛所呢。
“我說要調千人,天曉得他們都跑來了。”宇文恭將榻幾搬上床,兩人就著兩邊吃飯。
“老康那家夥還聰明得很,知道兵分二路,一半走水路,一半走陸路,結果還是用炮船直接撞過來,損壞了幾艘漕船,導致裡頭的糧大半都浸水了,你說,我該要怎麼罰他們?”
迎春恍然大悟,原來她聽到的轟隆巨響是水師搞出來的,她還以為是漕衛私藏炸藥。
“你和他們的感情那麼好,你能罰多重?”
“等漕糧的事搞定之後再論賞罰。”罰是定要罰,否則不長腦袋。
迎春嘻笑沒回應,低頭吃著雜炊,卻見小碟子裡擱了顆水煮蛋。
“這是你要吃的?”他知道她向來不吃白蛋。
“讓你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