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護得住她。”
“要真護得住她,又何必前往濤風閣?”
“那是卓娘子的決定。”
“難不成濤風閣裡的花娘也懂武,讓她待在那裡就萬無一失?”
“怎麼可能?”那些嬌滴滴的女人,做過最粗重的活就是掃灑,最重的只拿得起銀子,冀望她們還不如自求多福。
“所以,那女人並非是花娘,而是懂武的女子,是不?”
“宇文恭,你有完沒完!”
瞧他七拐八彎地又將話題繞回來,甚至藉此推論,真是教她一肚子火!
然,瞥見宇文恭瞬間錯愕的神情,她又懊惱自己的一再出錯。
怎會一見他,就教她亂了心緒?
宇文恭怔怔地望著她良久,始終回不了神,這神情和口吻真是相似得可怕,當年他一再質問公孫為何變了性子,為何一再要置雒王爺於死地時,她也是這麼回他的。
當公孫這麼回時,是因為那是她深藏的秘密,不能見光的黑暗,因為他硬要撬開,才會惹得她發火……
如今,她也是如此嗎?所以她所瞧見的行兇之人,是她熟識的人,才會教她企圖掩飾?
“大人?”
門外突地響起奉化的呼喚聲,宇文恭回過神來應了聲,“沒事,我與人談話。”
“失禮了,會如此是因為我累了,不知我能否下去歇息?”嘆了口氣後,迎春恢複原本的面癱臉。
她所識得的宇文恭是個心細如發、擅於推論之人,與其被他繞著玩,她還不如離他遠一點
“我讓人帶你過去。”宇文恭沒計較她的放肆,起身要奉化去差個丫鬟過來替迎春帶路。
不一會,應府的丫鬟前來帶路,迎春朝宇文恭微頷首,大步走過奉化面前。
宇文恭直睇著她的背影,愈瞧愈迷惑,懷疑自己哪裡出了問題,真真覺得她與公孫是如此相似。
“大人,她怎會……”
宇文恭抬手不讓他再問下去,“我累了,你也早點歇息吧。”
轉身進房,躺在床上半晌卻始終了無睡意,一閉上眼看見的便是她。
是思念終於擊垮他了?
假如公孫真移魂了,假如她真是公孫,她不可能不認他的,他敢說這天底下,唯有他才是最懂她的人,甚至他也是她最為依靠之人,她不可能在他面前端得出這般疏離淡漠的姿態。
所以,她不是。
這些年,他的心早就被拉成了快要繃斷的弦,在他最苦時,正是朝堂最亂之時,眾人敬他遠他,不敢多一聲叨擾,就怕他一個壓抑不住拿人血去祭墳,直到眾人見公孫回來,一個個才敢與他把酒言歡,言笑晏晏。
無人知曉他心底那根弦還緊繃著,因這回來的並不是他要的那個,他還在等待。
沒有底限的期盼,像被圈禁了終身,服著無期的刑,他早忘了笑是什麼感受,嘴角微彎不過是種習慣。
天未亮,迎春坐在床上發待著。
好半晌,她才推開了窗,薄霧纏繞著園子裡正盛放的各色杜鵑花,讓鮮豔的色彩多添了分空靈,彷彿置身仙境。
應家府邸講究院落的格局和園林造景,大氣恢宏,表面上看不出一絲奢華,典雅中蘊藏看奇巧景緻,府中的石材和木材皆採用上等料子,是有心人才看得見的富貴。
如此熟悉,卻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踏入。
她,迎春,是公孫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