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回是夢還是現實,顧津一時沒反應。
李道又低聲:“顧津……”
她一激靈,低頭捧著他的臉,“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事兒。”他輕咳幾聲,“給我拿……幾片止疼藥。”
“很疼嗎?”
他不肯承認:“可以……忍受,有總比沒有好。”
顧津哪兒敢耽擱,輕輕抽身,開啟手電去看每個藥瓶上的字,找到後倒出兩粒喂到他嘴邊,回身取水,他已經幹著咽進去。
顧津還是扭開瓶蓋,餵了他幾口。
“幾點了?”
“差一刻鐘兩點。”
山洞中仍然漆黑無法視物,李道抬眼,憑感覺尋找她的方向:“冷不冷?躺下來,我抱著你。”
顧津早已凍得麻木,聽到他這樣說心裡軟得不行,鼻子一酸,乖乖躺下,側身縮排他懷裡。
或許疼痛讓他變清醒,他睜著眼,親了親她鼻尖和額頭:“睡會兒吧,我歇得差不多了,等天亮咱就離開。”
她輕輕應了聲。
後來顧津沒有睡,他又問了她幾次時間,便漸漸沒了聲息。她感覺到李道的煎熬,他失血過多,玻璃插在背上,或許別的地方還有骨折,他從頭到尾都在逞強,現在這種狀況根本無法移動。
又捱了半個多小時,顧津發現他呼吸變得很輕淺,橫在她腰間的大掌也不似先前溫熱幹燥。顧津心中慌亂無助,連喚了他兩聲,直到聽見回應才不那麼害怕。
她看了看外面,天空仍然黑得如同潑了墨,但顧津清楚一分鐘都不能再等,她必須得救他。
顧津開啟手電筒,把行李袋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可並沒找到在野外能用到的工具。
“你幹什麼?”
虛弱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顧津回頭:“我去外面看看,找個有訊號覆蓋的地方打電話。”
頓幾秒,李道咬牙懸起腦袋:“收拾收拾……一起走。”
顧津急忙按住他肩膀:“你別動。”
“你……自己不許出去,太危險。”李道試圖起身,背上猛地傳來一陣鈍痛,額頭立馬逼出冷汗:“我跟你……”
顧津又在他肩頭重重一按:“李道,請你相信我。”她無比嚴肅,每個字都咬得極清晰:“我一定能行。”
李道一瞬眼眶通紅,沒有說話,身子跌回地上。
顧津跪坐在李道面前,半晌,弓身在他臉頰親了口:“你在這兒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
李道仰頭印上她的唇,輾轉片刻,低聲說:“老子真他媽窩囊。”
顧津稍稍直起身,像是沒聽見:“我應該怎樣做?”
李道閉上眼,不肯告訴她。
顧津等了會兒,撐臂起來:“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