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洋微妙地觀察幾秒,碰碰李道胳膊:“嘗嘗這小菜,我家一個工人做的,味道不錯。”
李道收回視線,嘗一口:“挺好,就淡點兒。”
“口這麼重,別齁死你吧。”
小伍也湊熱鬧來夾一筷子,眼睛一亮:“洋子哥,走時給我們帶點唄。”
肖海洋說:“連壇子搬走都行。”
李道點著筷子罵小伍沒出息,就他的話同洋子說:“再歇一天,我們明早走。”
兩人之間不需要客氣,他也不留人:“什麼時候都成,看你們安排。”
李道點點頭,把剩下包子扔嘴裡,餘光伸來一隻手,他迅速拍過去,顧津抓的肉包掉在了桌子上。
她縮回手,疼得暗暗吸氣。
李道說:“病剛好,吃肉類你的胃不好消化。”
總感覺光喝粥不紮實,她摸著手背:“我沒怎麼吃飽。”
李道巴不得她多吃把肉長回來,只好說:“中午再吃。”
顧津點點頭,繼續喝粥。
李道扭頭看著她,他手太重,拍過去時也沒意識到自己多大力:“打疼了?”
她剛想開口,對面忽然啪地撂了筷,許大衛站起來:“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
吃完飯,一上午的時間沒事做。
顧津去院中活動筋骨,今天風和日麗,不再陰雨綿綿,她定定看著遠山,心中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再被任何事打敗,她若痛苦,天上的人也一定不會好受。
鼻腔開始泛酸的時候,她收回視線,命令自己去想別的事。
午飯吃了些麵食跟易消化的蔬菜,顧津感覺身上力氣恢複不少。
她端著水盆洗自己那件白襯衣,前襟染了顧維的血跡,怎樣揉搓都是掉不了的。
顧津看著星星點點的紅愣神,視線裡多出一隻腳,不知有意無意,踢翻小凳上的水盆。
顧津及時扶住,淡紅色的水漾出一半,撒了她一褲腳。
許大衛兩手插著口袋,居高臨下:“抱歉,沒看見這兒還蹲個人。”最後的字加重語氣。
顧津笑笑:“沒事兒。”
她這笑在陽光下極為礙眼,許大衛面無表情:“你哥剛死沒幾天,你也笑得出來?”
顧津笑容僵在臉上,頓了頓,端著盆準備進屋。
許大衛說:“甭裝一副可憐相,道哥被豬油蒙了心才吃你這套。”他倚著牆:“沒你顧維也死不了。”
顧津驀地停下,捏著盆子的指尖微微泛白:“為什麼?”
“你他媽拖了大家後腿不知道?沒你我們早出境了,顧維用把命搭上?”
她感覺到自己身體在發顫,牙齒也抖得咯咯作響,胸口的怒氣和憎恨不可抑制,猛地轉身,將盆裡的髒水朝他揚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