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把煙盒扔儀表臺上:“你管我要了?”
“那我現在又沒要。”他嘀咕。
“不抽給我。”
“抽抽抽。”小伍立即賠笑,轉頭看顧津:“津姐你醒了,剛才的煙呢?給你點上。”
顧津稍稍抬頭,除了李道,小伍和紀剛嘴角都含著煙。她這才自在了些,將兜裡那根煙取出來,輕咬著,湊近伍明喆手中的打火機。
降下車窗,絲絲水霧飄蕩進來,不知何時,雨小了。
顧津手指扒著窗沿兒,整張臉都朝外,小口小口啜煙,貓兒一樣悄無聲息。
李道後腦勺輕抵著椅背,不多時,回過頭。
顧津正魂遊天外,下巴搭在手背上,邊吸煙邊看外面景物。
她吸煙的感覺和其他女人不同,好像只為吸煙而吸煙,低調又沉靜,手上甚至沒有那些個妖嬈姿勢,給人輕松自然的感覺。
李道目光移到她唇上,看她軟唇微抿,含著他剛才含過的地方,煙癮突然犯了,而且抓心撓肝極其難控。
李道轉回頭,降下車窗吹風。
“開快點兒。”
紀剛看他一眼,踩了腳油門。
風大了些,清冷空氣漸漸蓋過那股煙草味兒。
李道後腦勺抵著椅背,猶自望向窗外。
這時的他根本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會載在這麼個軟綿綿的女人身上。只是,心中有些異樣,某個巧合讓他覺得,這世界還真他媽挺小的。
紀剛這回找了間民宿,在條不起眼兒的街道上,給房主一些錢,便將整個西屋讓給他們。
西屋只有兩個房間,外面的稍大一些,有個通長土炕,睡四五個人不成問題,內間是一張雙人床,反倒小了些。
澡棚搭在院子裡,李道嫌女人洗澡麻煩,拎著毛巾和換洗衣服搶著先去了。
磨磨蹭蹭,顧津和蘇穎竟等到最後一輪。
這鎮子基本都用太陽能,水溫勉強說得過去,草草洗了,便換上幹淨衣服出來。
細雨濛濛,無事可做。
她們進屋時,炕上那幾人已經開起牌局,嘴裡各叼著煙,毫無形象,鬧嚷不斷。唯獨一人歪靠牆頭,眼睛睨著電視,沒有參與進去。
李道盯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回螢幕上。
說起來這屋子有些年代感,笨重的黃色寫字臺,掉漆的暖水瓶,四四方方的老式電視機,牆上甚至糊著舊報紙和胖娃娃年畫。
顧津突然有種錯覺,看著滿屋子粗糙男人,像掉進烏煙瘴氣的土匪窩子。
這感覺讓她心中失落又絕望,鼻子一酸,轉頭走進裡屋,一頭紮在床上。
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醒來窗外天色暗沉。
其他人已吃過晚飯,給她留了一份在土灶的大鍋裡溫著。
顧津這時也饑腸轆轆,穿過院子,來到廚房,顧維緊隨其後,把飯菜替她一一拿出來。
顧津看著他的背影,隱約回憶起在洛坪老家時,兄妹倆相依為命,哥哥為她做飯時的樣子。
顧津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輕嘆一聲:“顧維。”她心平氣和地問:“我真的不想跟你走,你為什麼非要強迫我呢?”
他動作微頓,說了句:“因為我是你哥。”
“你覺得我們現在的僵局,那層血緣關系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