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這會兒已經沒了太陽,許婆子坐在小板凳上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事情。
老許頭的頭七未過,頭上連朵小白花都沒有。
或者許婆子從未將自己當成老許頭的未亡人,只是相處了幾十年的人,乍一下子死掉,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感覺有些不太習慣。
大煙拿了小板凳湊過去,問:“人跟蛇都死了,該埋的也埋了,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了。”
許婆子看了她一眼:“當年,我比你年輕,比你漂亮,也比你白淨。”
大煙等著她的下文,結果她半天就只說了這一句,看上來沒有要接下去的樣子。
大煙:……
“你是不是奴隸主家的傻閨女?”大煙乾脆自己問,畢竟許婆子有時候流露出來的氣質,很是高貴優雅,不像出身低的人。
“你才傻。”許婆子舉了棍子,作勢要往大煙身上打,只是舉起來停頓了一下,又放了下來,嘆了一口氣,“的確啊,是有點傻。”
這口氣嘆完,又沒了下文。
大煙拿了根肉條出來,狠狠地磨著牙,本來巨獸肉就很難嚼,做成肉條的巨獸肉乾巴巴的,硬得跟塊木頭似的,特別難下口。
不過大煙牙口好,費點勁還是吃得挺香。
許婆子:→_→
感覺這妮子吃的不是肉,而是她這老太婆的骨頭。
拿棍子敲了敲肉條,感覺比棍子硬。大煙見她棍子伸得慢,沒多在意,沒想到敲在她手上的肉條上,這可不得了,立馬就豎了眉。
“我去,你敲什麼敲,別把我肉條子弄髒了。”
“我以為那是木柴棍子。”
“呸,你的才是木柴棍子。”
“昂,我這的確是木柴棍子。”
“……”
什麼都別說,她想靜靜,要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去掐死這老太婆。
問秘密不見說,她氣得磨牙,還詆譭她的磨牙棒。
“說說我親爺的事情吧,我好穩定點情緒。”大煙盯著許婆子說道。
要是老太婆敢拒絕,她就把肉條塞老太婆嘴裡。
“你爺爺啊。”許婆子陷入回憶當中,面上有著深深的懷念,“他是一個十分強壯的人,可力舉千斤。”
之後又沒了,大煙暗自磨牙,要怎麼才能讓許婆子把故事完整說完,別總是起了個頭,然後就沒有下文。
君不知說書人,亦是能殺人於無形當中。
雖說在那之前,很有可能已經被人打死。
“那我親爺是不是那種仗著自己力氣大,又仗著自己是奴隸主家的傻兒子,整天橫得跟個螃蟹的,走著的時候都是用橫著的?”
大煙眼珠子轉了轉:“你是不是就是這樣,被我親爺爺給搶回去,然後那啥啥啥了的。”
才說完許婆子的棍子就打了過來,大煙下意識舉肉條去擋。
鐺!
許婆子盯著大煙那根肉條,淡淡道:“還真是挺硬的。”說完把自己的棍子收了回去。
大煙盯著手上的肉條,可能是顏色比較深的原因,看著沒見哪裡髒,哪哪瞅著都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