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府邸門口依舊熱鬧,同那日宴請全鎮村民來吃喝的情景大同小異,不過一個是喜事,一個是喪事。
一路上眾人對於蘇靈的態度皆是避而遠之,看來跟自己昨夜的“壯舉”跑不離,人類對未知的恐懼難以想象,更何況發起狂來得自己連馬拓都難以質押,可以理解,也都習慣了,她也樂得清閒。
昨夜身體和心理上的重創還未恢復,蘇靈臉色有些難看,眼窩下方有黑暈,整個人都鬆垮快的,沒精神。
臨近蘇宅主門時,某蘇機智的轉了個彎,前面少不了官老爺和一些好信兒的中年婦女,貿貿然過去豈不是直入虎口。而且她心裡也沒底,昨晚“魔化”的時有沒有誤傷他人,萬一又被留下問話啥的,可不更麻煩。
心急找到母親遺體,蘇靈乾脆找了個偏僻點的牆根,腳下一點就跳進去了。
縱然是出了命案的蘇家,此刻的後院也未免太冷清,這小徑是與廚房相連,平常最為熱鬧,丫鬟婆子的常從這兒路過,在外採集材料,送水的箱車,以至於小路旁邊的泥土都被人踩的不長草。
秋風蕭瑟,蘇靈打了個哆嗦,被這冷清嚇得心裡更沒底了。
一路小跑,來到寒酸但溫暖的小偏房,記憶就是從這兒開始斷片,不遠處假山破裂,兩攤血,一處是她的,一處是母親的。面微微起伏,是被三尾狐吊打時留下的。
疾步行,開門,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娘!我回來了!”
蘇靈眼眶紅了,視線氤氳,環顧四周,家還是那個家,破舊的圓桌,裂紋斑斑的小茶壺,褪色的窗紙,但冷冷清清,再也不會有人迎出來了……
蘇靈埋頭站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愚蠢,蘇家有妖怪出現,橫行殺人,官府查辦,怎麼可能放任母親的屍體不管,其實就是自己想回來看看。
轉回過身,關門,聒噪聲從主樓前傳來,想來是在那兒了。
蘇靈步子大,也沒有尋常女孩子家扭扭捏捏的忌諱,隨著距離的拉近,聒噪聲也越來越大…
“我真的看見了,蘇靈的三兩拳就把那妖怪打死了,身上還冒白氣,表情猙獰,特別嚇人!”這縱聲高喊的人,她用腳後跟都能猜中,李豔梅。
好嘛,敢情我是剛煮熟怎麼,身上還冒白氣?!
你大爺的,你身上才冒白氣呢!
蘇靈無語的翻白眼,腳下卻不閒,接著往前走,隨後又聽見。
“我們一家人都嚇壞了,等那妖怪死後她似乎又想殺了我們,跟她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嗚嗚嗚,蘇夏就差點死在她手上,現在…現在還在屋裡躺著呢!”李豔梅聲淚俱下,光是聽著都會讓人憐憫,繼而浮想聯翩——蘇靈可是個十足十的大惡人。
“然後呢,蘇靈現在在哪?”一個清朗的男聲問道,有些熟悉。
哭聲持續,接話的換成一個聲音略微低沉的男人,想來應該是蘇國鋒,“後來那妖怪又活了,蘇靈就去追,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聽到這兒蘇靈算是明白了,這雞賊的兩口子趁自己不在,是使勁往她頭上扣罪狀,全憑著他們一張嘴說得算了,畢竟昨晚就這麼三個目擊者,說得天花亂墜也是對,說得黯然神傷也是對。
蘇靈到是要看看能說出什麼花樣來,於是沒有直接出去,而是找了個隱蔽的牆角躲著,一明一暗,正好將這些人的嘴臉聽個明白!
“官老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那妖怪定是蘇靈召來的,您看看如今的蘇家,被毀成什麼樣了,還有我那可憐的女兒….至今都生死未知啊!”李豔梅說話喜歡添油加醋,蘇靈眉頭緊皺,不爽全都寫在臉上,可她卻沒想到,大招還在後面呢。
蘇國鋒長嘆了一聲,“原本是家事,讓大人參與進來真是抱歉。蘇靈是祖業上唯一的繼承人,又是蘇某至親,攤上這樣的事業無可厚非。但是您也看見了,蘇家重創,又死傷數人,損失總要有人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