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孩子是真正辛苦,流螢從前不知,如今,見蓮瀧帶孩子,才算有了些體會。
蓮瀧卻是被她說的紅了一張臉,“你別瞎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等到往後你成了親,那時,看你還怎麼笑話我。”
這回,紅臉的,變成了流螢,一跺腳,不依道,“夫人,你看蓮瀧姐姐!”
謝鸞因嘴角的笑容,卻是緩緩消逸了,有一樁事,她從要來京城時,便已有了準備,可是,方才瞧見流螢時,卻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當然,也因著不是開口的時機。
可是,如今看來,卻是不得不說了。
略一沉『吟』,她黯下杏眼,抬手,拍了拍蓮瀧的手背道,“夫妻之間能相互體諒是最好的了,蓮瀧你也是好福氣。只盼著往後,流螢也能跟你一般有福。說起來,流螢也不小了,你得幫著她掌掌眼,給她挑門好親事。就算沒有挨著我們也不要緊,最要緊,那個人一定得待她好。”
蓮瀧愣了愣,怔怔抬眼望向謝鸞因。
流螢的臉『色』卻變了兩變,面上本有的紅暈瞬間褪為蒼白,“夫人……”
她以為,她和齊永的事,夫人是心知肚明的,一直沒有點破,也沒有阻止,便是樂見其成,可是為何夫人這回,卻突然改了主意?
謝鸞因杏眼沉下,從衣襟裡掏出了一個物件,轉手,遞給了流螢,“他沒有家人,這個物件兒,便留著給你做個念想吧!流螢……不要再等他了。”
蓮瀧驚得從炕上站起身來,而流螢,本就有些蒼白的面『色』,如今,更是難看了。一雙眼死死瞪著謝鸞因手心中那個木牌子。
那個木牌子意味著什麼,她從前並不知道,這一刻,她卻寧願自己,從不知道。
她含著兩分希冀,無聲望向了謝鸞因。
後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望著她,遞到她跟前的那隻手,固執地維持著之前的姿勢。
似乎也不需要謝鸞因再說其他的了,流螢眼底的淚倏然便是滾落了下來,一把自謝鸞因掌心中奪過那個木牌子,然後,便是扭身衝出房門,衝進了夜『色』之中。
“流螢!”蓮瀧急喚一聲,下意識地舉步欲追,卻又在邁步前,頓住了動作,或許,她也明白,現在,讓流螢一個人待著,或許更好。
“夫人,齊永他……”片刻之後,蓮瀧才扭頭望向謝鸞因,語調微啞地問道。
謝鸞因黯下雙目,輕輕“嗯”了一聲。
“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殘忍的?這樣的事情,她還小,我應該耐著『性』子,慢慢跟她說的,而不是這般直截了當。她這個年齡,哪裡直面過生死與陰陽相隔,到底太殘酷了。”謝鸞因幽幽苦笑著道。
蓮瀧卻是再明白不過,連忙搖頭道,“姑娘莫要這麼說,奴婢都明白的,你是為了流螢好。長痛不如短痛,這樣的事情,慢慢說又有何區別?屆時,不也一樣是痛嗎?倒還不如快刀斬『亂』麻了。”
再說什麼生死與陰陽相隔之事,她家姑娘懂得時,甚至還比流螢年歲還要輕些。
流螢還經過災荒,可她家姑娘,卻是從天上,瞬間便跌落在麼泥沼裡,要說痛,誰能比得過她家姑娘?
不過……興許就是因為如此,就是因為自己親身經歷過,知道有多痛,所以姑娘才格外的心疼流螢吧?
謝鸞因深吸一口氣,平復麼下心緒,轉而望向蓮瀧,“你呢?你方才就有話要跟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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