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開口,謝鸞因卻是倏忽笑道,“豫王殿下用不著將我想得太過高深,不過是想著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我逃走的,這明裡的人也就罷了,只怕暗地裡還有不少眼睛盯著呢,齊愷能進來,怕是暗地裡盯著的眼睛顧忌著他是齊家二爺,這才沒有馬上動手,卻是必然會報到殿下那裡的,不是嗎?”
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她的耳朵比一般人好使了許多,就在齊愷進來不一會兒,她就已經聽到了帳外幾不可察的動靜,還迎…她的鼻子也一樣好使,李雍潢貴胄,從便有用香的習慣,衣裳都是燻過香才會穿的,他用慣的香雖是清淡,卻也逃不過她的鼻子。
李雍眸中神色卻更是糾結了,“你不是不信麼?如何又對齊愷,是齊慎將你抵給了我做人質?”
“不是豫王殿下這般告訴我的麼?”謝鸞因反問道,“再了,我早先是不信,經過今夜,卻也不得不信了。能顧忌著齊愷是齊家二爺,沒有與他動手的人,怕不是殿下身邊的人吧?那便只剩齊家的人了。是以,我確實走不了。”
李雍深深望她,可她一雙眼,如古井無波,不見半分波瀾,什麼都看不出,可這一回,他卻好似有些懂了。
深吸一口氣,才緩解了胸口處漫溢的疼痛,“你是猜到了對不對?可你怕據實以告,齊愷會不顧自身危險,回到前線去,齊慎費盡心思不讓他上戰場冒險,你自然會幫著他。”
謝鸞因目光輕閃,黯下雙目,沒有言語。
李雍卻是促聲道,“既然你都明白,為何就不知道你乖乖隨我回去,對你才是真的好?非要一意孤行?難道齊愷的命是命,你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嗎?”謝鸞因勾起嘴角,嘲弄地笑,“就如他騙我,也要讓我離開,護我周全一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人去冒險。哪怕是我幫不了他什麼,生死與共,總是能做到的。”
謝鸞因的語調淡然,可卻鏗鏘堅決。
李雍呼吸一窒,死死望著謝鸞因,像是不認識她一般,片刻後,他眼中一潤,他趕忙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才逼退了眼底的潮意,平靜了下心緒,再望向謝鸞因,沉聲道,“衝鋒陷陣,流血殺伐之事,本來就與你一個女子無關。你自然是夫妻情深,可本王卻也是一諾千金,所以,不管你願或不願,心裡是不是怨著本王,本王既然應下了此事,便會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目光輕輕瞥向謝鸞因的手腕,因著日夜都被繩索綁敷著,那白嫩的手腕已是有些紅腫。
李雍有些不忍地別開眼,“事急從權,也只能暫且委屈你了,等到到了西安,我自然會替你解開,屆時,你要打要罵,我便都由著你就是,只要你能解氣。”
也算得低聲下氣了,可謝鸞因卻好似不領情一般,垂了頭,一言不發。
李雍面上略有些掛不住,“如此,色不早了,你先歇著吧!”著,便已是匆匆而出。
帳內,安靜下來。
謝鸞因緩緩抬起眼,望著燈盞之上燭火跳躍,一雙杏眼卻是忽閃著精光,看來,李雍的受人之託只到西安而已。
可是,西安,必然有個更為堅不可破的牢獄在等著她。
齊慎可不比李雍,她許多隱藏的本事,雖然從未明言,他或多或少只怕都已是知曉了。
以他素日的謹慎,既然打定了主意,哪怕要關住她,也不讓她逃脫,那必然處處安排妥當。
喜歡鸞枝請大家收藏:()鸞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