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巳時二刻了。”蓮瀧語調平平地應道。
床上的謝鸞因卻是無力地抬手遮眼,果然已經這個時候了。“大人呢?”她問,身邊的床鋪已是冷了,那人,想必已經起身許久了。
“大人一早便去晨練了,回來後,見夫人還在睡,便又去了外書房,與劉先生他們處理事務去了。”
謝鸞因聽罷,便是咬牙,還真是不公平,要舟車勞頓,他也是才從軍中趕回來,以他的心性,定然是一路快馬加鞭,星夜趕回的,昨夜,出力的,也多是他,怎的,她覺得渾身都散了架,他倒好,還能早起去練武?
誰的男女平等?這從根本上就沒法實現好嗎?
謝鸞因有些自暴自棄,“那我也該起了。”
“這個時辰了,夫人該餓了吧!奴婢這就去廚房讓她們擺飯,淨房裡已是備好了浴湯,夫人自便吧!”蓮瀧卻是不等謝鸞因吩咐,便是忙道,完後,扭身便是走了。
帳內的謝鸞因卻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要貼心,還是蓮瀧最貼她的心了,知道她面皮薄,不自在,便乾脆避了開去。
到底不比頭一夜的時候,略動了動,便也沒那麼難受了,等到了淨房,看備好的浴湯果然是之前泡過的藥湯,謝鸞因又忍不住紅了紅臉。
泡過澡出來時,床榻上,早就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了,香爐裡騰嫋出陣陣白煙,她習慣嗯桂花味兒,很快讓屋子變得清新起來。
謝鸞因換好衣裳,梳好妝,坐到桌邊時,齊慎卻好像是算好了時辰似的,出現了。
然後,便是坐在了她的對面,丫鬟們立刻有眼色地添上了一副碗筷。
謝鸞因默默地將目光從好似吃了百年老山參,春風滿面的齊慎身上挪開,淡淡問道,“這個時辰了,你還沒有用早膳?”
“我不在家裡時便罷了,既然在家,自然要與你一同用膳,怎麼樣?睡得可好?”齊慎一邊理所當然地應道,一邊將一隻湯包夾到謝鸞因面前的碟子裡,將皮兒挑開,散著熱氣。
可明明就是這樣一句再尋常不過的問候,謝鸞因卻好似聽到了什麼弦外之音般,心虛地紅了臉,杏眼圓睜瞪了他一眼。
在齊慎狐疑地看過來時,她才用勺子舀了一勺溫度適夷粥進嘴裡,含糊道,“我以為,你已經迫不及待去找許先生了。”
他對這位許先生的看重,她已經看出來了。
“不急,怎麼也得陪你用過膳再。”齊慎笑眯眯道。“不過,我已是聽了,有賴夫人操持,將許先生一家安置得很是妥當。這位許先生,確實很是重要,若是我能如願將他留下,為我所用,往後,夫人對他的家人,還要多多照看。”
這話倒是得坦誠,他都這般大方了,謝鸞因自然也不會氣,爽快地應道,“你只管忙好外面的事,內宅之事,自然有我。”
“有阿鸞在,我自可無後顧之憂。略商真是何德何能,能得阿鸞這樣的賢內助?”
“馬屁精。”謝鸞因笑罵一聲,但心裡卻是控制不住地泛甜,面上也沒有繃住,翹起了嘴角。
都食不言,寢不語,這夫妻二人卻不是那麼講究,用低低的交談聲下著飯菜,等到粥菜都冷之前,才將一頓早膳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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