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赫的神色也忽然變得凝重,看來並是他安排的人,那會是誰呢?
當他的目光停在我臉上,又似乎有了答案,難道是我和他都認識的人?
應該不是呂底亞國王,會是誰?
※
帶著疑問我回到房間睡覺,沙赫說他還有計劃要與幾位將軍商量,勸我先去休息。白天睡得過多,真正該睡的時候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便翻起身打算穿衣服出去轉轉,這時候房門忽然被拉開,之前來送餐的侍女拉起我的手,大嚷道:“快跟我走!快!”
“怎麼了?”我看她著急的樣子,門外飄進來焦糊味,是誰把菜燒糊了嗎?
“著火了!”她收拾好我的衣服,沒給我時間多想。
我被她拉到門外,才想起沙赫他們還在會議室,於是甩開了她的手,回頭去找樓梯:”你先去找人滅火,我要下去找王。”
她攔住我不肯讓我去,我在樓梯間沒聞到煙味,也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失火了,格外擔心,沒有時間與她多解釋,抓住她的手用力推開她道:“你不去找人滅火,來阻攔我做什麼?”
“王的身邊有人保護!……”她追了幾步,沒追下來,腳一跺往上跑去。
我來到樓下,正好撞上肯迪斯幾人簇擁沙赫從會議室出來,大聲詢問道:“怎麼回事,哪裡冒出的煙?”
我跑到沙赫身邊,見他沒事才放下心來,但是眼皮還是直跳,心口也沉悶不透氣。
我看了眼到處找源頭的肯迪斯,對著沙赫笑了笑:“我也過去看看。”
沙赫點了下頭,手指摩挲了下我的手指關節,示意眾人與他一同上樓。他剛才的神色憂心忡忡,藏著心事,有種驕傲被擊碎的感覺。
我回望他的背影,難道他是覺得船上有叛徒或者臥底嗎?
“肯迪斯……”我叫住那個摸著牆壁前行,忙碌檢視的男人。
……
火光將天幕的雲霞都染成了橘色,從船中部的房間開始越燒越旺,撲救的人不斷從海里打水上來也澆不熄,火勢得不到控制,我聽到木板噼啪斷裂聲,估計這場大火再不及時熄滅,恐怕半個小時內就要燒到甲板外。
不知道是誰放的火,火勢來的這麼迅猛,濃煙滾滾升騰在大海上空,我們捂住口鼻只能眼看著大火離自己越燒越近,那嗆人的煙火燻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澆水計程車兵不少都已經昏迷過去。
我趕緊叫人過去救人,如果這個時候有滅火器或者高壓水槍就好了,當古代人的能力有限時,才會無限懷念現代科技的好處。
肯定是有奸細混上了船,只要沙赫不死他們就絕不會放棄,我從沙赫掌心抽出自己的手,不顧他的焦急緊張,向肯迪斯遞去眼色,跟隨在他身後的幾名士兵迅速上前拿繩索套住了沙赫。
“瑟琳,你……”他以為我要背叛他,眼睛都瞪圓了。
我在這樣危急的時刻,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傻瓜!”我摸著他的臉,他生氣時緊皺成一團的金棕色濃眉,那雙時而憤怒時而深情的紫色眼睛,他狹窄的五官,他硬朗的輪廓……眼淚不由自主一滴一滴落下來。
“沙赫,我們會再見面的。”我吸了吸鼻子,不管他還有什麼話說,我剋制住自己的感性,還是拿木塞子堵住了他口,對他保證道:“你一定要等我,下次見面不可以再對我那麼兇巴巴的哦!”
我在之前預感到不對的時候,早已與肯迪斯商量好了,我微笑著看著肯迪斯將沙赫打暈,小心翼翼抬放入小木舟裡,在上面蓋上了我之前穿過的衣服,他們將他一把推入了大海,幾名士兵跳上木舟快速往前劃漿,很快遠離了這艘即將要分崩離析的大船。
我與肯迪斯對視一眼,都做好了必死的決心,我頂起沙赫的外袍,繞過甲板在肯迪斯的護送下,一起跳入了海水中。
黑夜之中,我仰頭看著海水沒過我的頭頂,只要這些刺客們確定沙赫人死了,他才有逃脫的機會。依照沙赫的脾氣,他一定會留下更多活下去的機會給我,自己選擇跳海,我與他對換外衣後,只要我不浮出水面,讓這些人確定沒有看見我從海里面生還,下一批的刺客自然就不會再來。
“王!王!王!……”肯迪斯按照我的吩咐,在我跳海後,往岸上游去,不斷尋找呼喚著。
他的聲音就像隔得很遠很遠,我憋著氣看到甲板上終於出現一個人影,但我看不清楚那抹漂浮在海面上的黑影是誰,他似乎得到確定後便離開了。
我早已超出我能夠憋氣的時間,感到胸腔有種強烈擠壓感,肺部都快要炸開,最終撥出一口氣後,腦中轟鳴一片,就連最後一點渙散的月色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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