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縱轉身蹲下來,反手拍拍自己的背,道:“放心大膽地上來吧,我不會摔著你的。”
陳思璇抿了抿唇,緩緩爬到了對方背上,伸手圈住陳縱的脖頸。
陳縱站起來,雙手小心翼翼地拖著她,他的背堅實寬闊,陳思璇靠在上面,無端覺得安心。
她像是一葉在溪流上漂泊已久的扁舟,如今終於有岸可依。
“哥哥……”她開口道,“多謝你。”
除了小時候那段無憂歲月,陳思璇對他,總是一板一眼地喊著兄長,尊敬有餘,親近不足,如今這一句軟糯的哥哥一出口,一時間叫陳縱還真有幾分受寵若驚了。
他將她往上顛了顛:“這有什麼值得謝的,我是你親哥,這種時候,理應是由我來揹你出閣的。”
陳思璇笑而不語,只是圈著他的手又更用力了些。
待背至轎輦前,陳縱才將她放下來,將她的手放在衛藺灃手裡:“思璇日後縱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還望殿下多多包容,好好善待她。”
衛藺灃笑道:“言重了,她既嫁我,便是我的妻室,我自當愛她護她。”
轎輦一路順著坊市抬向淮王府時,前來觀禮的賓客有些已經到了,在長隨的帶領下被引入席中入座。
沈容有秦苒相陪,霍嫵就樂得去纏著宋悅,左右現下還沒開席,座次上沒那麼多規矩。何況眾人皆知太子妃與嘉寧郡主親如姐妹,也不會不長眼地多說什麼。
宋悅為霍嫵正了正發間的珠釵,幾日不見,小姑娘的個子似乎又往上竄了些,她穿了件緞地繡花百蝶裙,外頭套了金線繡牡丹紋的錦衫 ,眉心點了朱紅的花鈿,更稱得女郎雪膚冰肌。
雙姝一個明豔,一個端方,嬌俏的那個時不時湊過去說上幾句話,年長的女郎則是縱容地與她答應了些什麼,一看便知感情極好。
然而事實上……
霍嫵:“悅姐我都快悶死了,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開晏吶?”
宋悅:“主人翁沒到,你急什麼,這迎親之事一關一關的,可有的磨呢,哪有那麼快的。再說了,當日我家殿下來接親時,你這攔路虎做的不是還挺得勁的嗎?”
霍嫵大呼委屈:“這怎麼能同日而語,我可是一心想著要幫你爭口氣的,總不能墮了悅姐你的威風嘛。”
宋悅打趣道:“既然如此,我就等著你與七弟成就好事的那一日,好好幫你逞逞威風了?”
霍嫵:……
悅姐果然是跟著太子哥哥近墨者黑,越學越壞了!
“既然還得好一會兒,反正在這裡坐著也是無趣,不如讓我到園子裡去轉會兒吧,悅姐放心,這裡到處都是婢子侍從,我就是沒來過淮王府,也不會走錯地方,闖出什麼岔子來道。”
霍嫵信誓旦旦地道,把宋悅剛想出口的話又給堵了回去。
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嘛,霍嫵心想,王府的構造自有其制式,多半大同小異,她雖說沒來過淮王府,可七哥的裕王府,她卻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淮王府裡的婢子們對著院子的打理顯然是用了心的,各地花團錦簇,讓人移不開眼。接親步驟繁冗雜陳,等這些都結束後,還要等禦駕親臨府上,以示恩寵,總歸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結束的事。
直到太陽落山,才聽說迎親的隊伍終於到了大門口。
霍嫵拍了拍手,正準備從園子裡繞出去,沒成想走得急了想,迎頭就撞上一人。
那人衣冠楚楚,生得高壯威風,見了霍嫵眼前一亮,似乎想來碰一碰她的手,又不好意思地縮了回去,期期艾艾地喊道:“郡,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