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縱攥緊了拳頭,“桑吉王子,這裡是大昌,不是你們南蠻。”
已是十成十的警告。
“喲呵,你還知道我是王子啊,那你還敢在這兒跟我大呼小叫的,我奉命來大昌,是為了兩國和平,你這般冒犯我,意欲何為啊?”
霍嫵搖了搖頭。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蠢貨?
就算是放在先前,陳縱出身百年世家,他又是家主的嫡長子,不出意外,他日必是要繼承陳家的,桑吉不過是個蠻族的王子,陳縱明面上要對他行禮,可真要論起來,誰尊誰卑,還真說不定呢。
更何況,他不過是個戰敗方送來的質子罷了,又是誰給他的膽子,在大昌的土地上,欺辱大昌的百姓。
桑吉見陳縱不語,還以為他是怕了,愈發猖狂起來:“你這人膽子倒是大得很,這樣吧,若你從我□□爬過去,就放饒你一條狗命,如何……唔,你,你這賤民,你居然敢打我!”
桑吉捂著下巴怒道。
陳縱轉了轉手腕,又是一拳砸在桑吉肚子上,他長臂一勒,將他四兩撥千斤地往後一擲,直把他桑吉摔了個狗吃屎。
他一步一步朝桑吉走過去,一腳踩在桑吉胸口,道:“你剛剛說什麼?”
“誰是賤民,你又想讓誰從你跨下爬過去?”
桑吉像是條瀕臨窒息的魚,一張臉漲得通紅,吐不出半個字來。
“幹什麼呢,誰準你們這麼多人圍在大道上了?”一隊身著戎裝的護城守衛接到了通報,急匆匆地趕來,中間還夾雜著一個蠻人官員,陳縱不屑地收腳,那官員見了躺在地上的桑吉,立馬哭爹喊娘地跑來過去。
桑吉被他扶起來,一把把他甩開,見官兵到了,他剛要得意,卻見那隊兵的頭子朝陳縱抱拳:“陳世子。”
陳縱點頭回應,道:“這人當街對婦幼動手,出言不遜,該當如何?”
領兵那人朝部下一抬手:“把他押回去吧。”
這蠻人官員急了:“這怎麼行,這是我蠻族的桑吉王子,哪裡能說壓就壓!你們大昌,總說自己是禮儀之邦,還講不講禮法了?”
“禮法?”陳縱漠然道,“來我大昌為質,又對我大昌百姓動手,這遵的又是哪門子的禮法?大昌的禮,是用來待客的!”
他特地在“為質”二字上加重了讀音,聽得那大昌官員臉色一白。
是了,他們現在不過是敗軍之師,大昌皇帝陛下的態度擺得實實的,分明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也難怪這竿子權貴見了他們,一個個眼睛不是眼睛的,對王子竟也說動手就動手。
只是這位桑吉王子,被大王慣壞了,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說什麼議和,他一個質子,早晚要在這裡懂得,什麼叫夾著尾巴做人。
那官員長嘆一聲,只盼著王子別再給他惹出諸多禍端來。
蠻人侵犯我大昌領土,在邊城燒殺搶掠,這蠻族王子身為階下囚求無半點自知之明,反倒在城中耀武揚威的,守城軍士早厭極了他,一聽首官命令,當即二話不說,不顧桑吉的鬼哭狼嚎就把人駕走了。
陳縱眼中寒意稍退,與為首官兵拱手道別後,他方轉過身,想去哄一鬨那個被嚇得不輕的小孩兒。
這一回頭,他的腳步就再也挪不動了。
樹蔭下,著淺碧色春裳的少女蹲在地上與小男孩兒平視,同色的絲縧系在她發間,柔軟地順著她烏黑的發絲垂下來,少女負手在身後,嬉笑著跟男孩兒說了些什麼,男孩睜大了那雙圓滾滾的眼睛看著她,她這才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那根糖葫蘆塞進男孩手裡,惹得他破涕為笑,驚喜地結果就往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