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鼓聲滔天,萬千軍士們齊聲高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衛昶霖只是背手站在城門處,都覺得有股熱血油然而生。
衛旌笙坐在馬背上遙遙回望,遠方是熟悉的城牆高塔,有守城的兵士莊嚴地立在那裡,然而對於更多人來說,今天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
大軍走後,婦老們仍舊會在大街小巷處談論著家長裡短,頑劣的孩童會一路拿著泥塑的玩偶沿街撒丫子奔跑,等家家戶戶燃起炊煙,再在母親的呼喚聲中樂顛顛地嗅著飯菜的香味跑回家裡。
人間煙火,不外乎然也。
他垂眸,心想,阿嫵,你喜歡這樣的太平安樂,我自然會讓你在你喜歡的環境中快活地長大和老去。
在他看不到的城樓一角,宋悅摟著霍嫵的肩膀寬慰她:“這麼想去見一見他,怎麼不過去呢,七弟一定也很想見見你。”
秋風吹得霍嫵眼睛澀澀的,她沒有哭,只道:“沒關系的,七哥還會回來的,以後見面的機會多著呢,而且,我就是想讓他記著我沒去送他的事,我等他回來唸叨我。”
宋悅嘆了口氣,她沒有說話,只是為少女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霍嫵眺望著遠方,看著大軍漸漸變成了一個個小小的黑點,連人形都無法分辨,她長在京都,最遠也不過去蘭陵外家,塞外邊城,她從未去過這麼遠的地方,即使父兄和悅姐與她說過很多那裡的事,也不過盡揀些逗趣的事說與她聽,他們把那裡形容成一處好玩異族地。
霍嫵知道,這些趣味的事不過是最小的一角,更多殘忍的,滲滿了鮮血的事,他們從不說與她聽。
那裡,那個七哥要去的地方,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呢?
霍嫵第一次那麼討厭那個學武時撒嬌扮痴不肯用功的她自己,當時她想著,左右又不必她上戰場,武功學這麼好做什麼,她會輕功,手腳上的功夫也將將過得去,有自保的本事,不是已經足夠了?
可她現在卻後悔得不行,如果……如果她能像悅姐那般厲害,是不是就不用做被留下,被保護的那個人,她也可以隨他們一道並肩禦敵,和她的哥哥,和七哥一起攜手共進!
宋悅忽然被她拉住了手,她聽見霍嫵與她講:“悅姐,不論是武功還是行兵布陣的那些事,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霍嫵不知道她現在這樣開始會不會太遲,她看著溫軟好說話,實際卻是個一根筋的主兒,下定了決心,便頗有一種百折不回的氣勢。
宋悅左右得閑,見她真心想學,也願意花功夫教她,霍嫵捧著父親書房裡的兵書翻看,倒比她二哥霍陵還認真些,叫沈容又忍不住好生訓了霍陵一頓。
這一年,霍家的嘉寧郡主,開始真正的成長。
而在遙遠的邊城,衛旌笙迎著凜冽的寒風,鼻尖圍繞著淡淡的燎煙和血腥氣,他的指尖纏繞著一個平安符,那東西顯然經常被他拿出來在手裡磋磨,連邊角都有些粗糙了。
他向南望去,阿嫵,你可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衛昶霖:看不起我嗎,啊啊啊?
衛旌笙:平安符隨身帶一個就夠了
衛昶霖:所以呢?
衛旌笙:有阿嫵的,還要你的幹嘛
衛昶霖:氣到仰倒
衛旌笙:皇兄,如此迷信迂腐,實在要不得啊
聽說明天要高考了?那祝所有高考的小可愛考的全會,蒙的都對!加油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