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哪兒有那麼嬌貴?”嶽綺雲閑適地坐在馬上,道:“走快些吧,照你這速度,這小段路你還不得走到晚上去?”
“人家倒是想快點,可誰讓你這就要下小崽兒了呢?我若是一個不小心把你那小崽兒顛下來,別的不說,那隻小母狗就得先把我撕爛了!”照月雖然抱怨著,可是卻依然走得小心翼翼。
元烈端坐在獵風身上,遠遠地看著昨天將莫箏折騰僅剩下半條命的白馬,踩著謹慎的小碎步,撿著最平坦的道路慢慢走出山谷,藍色的瞳孔猛地一縮!
正是那匹白馬!那匹神駿異常,卻又可恨至極的野馬!
看著那匹馬慢悠悠地走進,他的一張俊臉冷得都快結出冰來。
“咴——!”獵風明顯也認出了眼前這個走路小心翼翼的家夥就是昨天的那匹桀驁的白馬,它長嘶一聲,馬蹄子煩躁地敲擊著地面,大片的塵土在他們的周圍飛揚了起來。
“得,這下讓那人給捉了現行!”照月也同時看到了那黝黑發亮的大黑馬,緊張地立起了耳朵。“主人,要不您還是下來吧,我看那人可是一臉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我先上去給它們一蹄子,保管讓這人躺上幾個時辰!”
“沒事,走你的!”嶽綺雲淡漠地看了眼不遠處的那黑黢黢的一團,儀態悠然地繼續催馬前行,彷彿那明顯噴著怒火的一人一馬是路邊的山石或者是枯樹,根本就沒必要去搭理。
“可是......”隨著同那黑人黑馬的距離越來越近,照月就愈加感到了危險的氣息,它不安地噴著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黑馬的眼睛。將身為馬王的氣勢全部開啟,嘴裡還發出了類似低吼的聲音。
畢竟是草原馬兒中最頂尖的存在,照月這一氣勢全開,很快就讓獵風感到了壓抑,它先是不情願地跟照月對視著,隨後才悄悄地向後挪動著腳步。在跟馬王的對峙中,這匹自命不凡的黑馬從氣勢上敗下陣來。
感覺到獵風的退縮,元烈心下的怒火更加升騰了起來,一雙藍眸又變成了蘊含風暴的深藍色。
“這匹馬是你的?”待到白馬走近,元烈舉起馬鞭狠狠地抽向獵風,黑馬吃痛地一個激靈,這才不情不願地縱身上前,擋住了照月的去路,只是把腦袋膽怯地轉向了一邊,不敢再跟馬王對視了。
“讓開!”嶽綺雲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聲音平穩得沒有任何波動,看著元烈的眼神就好像對方是個死物一般。
“昨天,是你設計了莫箏?”元烈用力夾著獵風的馬腹,用自己的身體語言告訴馬兒誰才是它的主人。這樣一來,他對著嶽綺雲說話是,氣勢卻是削弱了幾分。
“設計她?”嶽綺雲嗤笑,“她還不配!”
“你讓這白馬將她丟進了冰河裡,難道不肯承認嗎?”元烈怒道。
“你那寶貝心上人偷騎了我的馬,你倒是反過來質問於我,是何道理?”嶽綺雲輕蔑地冷哼,連眼角的餘光都懶得看向元烈。
“王庭之中,誰人不知照月是我的坐騎?莫箏偷了我的馬,這事怎麼說?”她撫摸著照月長長的馬鬃,理直氣壯地質問。
“你!”被嶽綺雲一陣搶白,元烈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愣愣地定在原地,既不離開也不讓路。
元烈心中也是暗恨,自己怎麼在這個女人面前總是窩窩囊囊的?
“我且問你,若不是她心思太大,可會冒險騎著天馬出嫁?”嶽綺雲鳳目流光,嘴角帶著輕蔑的笑容問道:“天馬,只臣服於長生天選中的人,她若不是覬覦大妃的位置,何至於落到如今這身敗名裂的下場?”
“你跟我說實話,莫箏的身子是不是你做的手腳?”元烈緊勒著馬韁繩,可是獵風卻已經不安地在原地打轉了。元烈坐在馬背上,只能左右扭擺著頭才能看著嶽綺雲。
“哈!”嶽綺雲抱著雙臂,穩穩當當地坐在照月身上,好像聽到了笑話一般仰頭輕笑了一聲,“你的新娘沒有落紅,卻來責怪我一個婦道人家?元烈,你是不是有病?”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元烈猶自不死心地追問著:“莫箏之前明明是個清白女子,可是當夜卻......”
“清白?”嶽綺雲輕聲嗤笑了一聲,冷著臉問道:“”你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好笑了些?”
她實在不想看元烈那張欠扁的臉,為了保持自己心態平和,她幹脆將目光投向了天邊的流雲,語氣中充滿了嘲諷:“既然你認為她是清白的,又何必在意那白綾的顏色?”
“嶽綺雲,你身為女子卻說出這麼不知廉恥的話,端的是好教養!”聽著嶽綺雲毫不避諱如此羞恥的字眼,元烈臉色微微僵住,隨即忍不住出言嘲諷。
“我的好教養早在你汗王大帳中,隨著那一方白綾給毀掉了。又在你逼著我拿掉腹中孩兒的時候,被仇恨給燒成了渣子!”嶽綺雲將投向天邊的目光收了回來,倏地落到的元烈的臉上,瀲灩的眸光裡似是燃燒著熊熊烈火。
“高貴的教養,對於你這樣的人有用嗎?”她的手搭上了腰間的佩劍,拇指不由自主地摩挲著劍柄上的簧扣,眼睛裡的仇恨與厭惡有如實質地射向了擋路的男人,冷聲說道:“對於你,我只用手中的武器說話!”
元烈被嶽綺雲眼中刻骨的仇恨給嚇到,他手一鬆,勒著獵風的韁繩落到地上。獵風一經得到自由,忙不疊地跳到了小路的一邊,非常謙卑地讓出了道路。
“告訴你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心上人,我的馬可不是那麼好騎的!這次只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若是再惹到我,她丟失的就不是一片不知所謂的薄膜了!”嶽綺雲在經過元烈身邊的時候,輕蔑地丟下一句話,就施施然地端坐在高大俊逸的照月身上款款地走遠。
嶽綺雲最後的話成功地激起了元烈的怒火——那件事,果真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動的手腳!
而最該死的是,她居然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獵風,給我追上去!”元烈拼命地夾著馬腹,奈何獵風依然被照月的氣勢所壓制,一動也不敢動。
“混蛋!”眼看著嶽綺雲越走越遠,元烈幹脆跳下了馬背,氣急敗壞地抽了獵風一鞭子,牛皮馬靴狠狠地踩著已經有些松軟的地面,大步流星地追著嶽綺雲的背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