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他怎的走了?”劍蘭和羅蘭一起把嶽綺雲從地上攙扶起來,不解地問道。
“人家嫌棄咱們從江南帶過來的拔步床,出去找睡著舒服的氈房去了唄!”嶽綺雲拿著元烈臨走時候說的話打趣,腳步輕快地走到那散發著典雅清香的黃花梨床塌,手指滑過那些巧奪天工的雕刻。
兩個丫頭可真不錯,居然忙裡偷閑地把床上的被褥更換一新。沒有了那男人的氣息,讓嶽綺雲的心情更加輕鬆了。
“我們已經說好了,今後各過各的,誰也不打擾誰。”她語氣雲淡風輕,仿若說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我剛剛還覺得大汗是來同小姐講和的,這什麼和平共處……啥的,是怎麼回事?”劍蘭更加疑惑了,她明明感受到了大汗對小姐的情意,可是一轉眼的功夫,怎的就怒氣沖沖地走了呢?
待到嶽綺雲說起了談判的結果,劍蘭皺起了眉頭,不贊同地道:“小姐,大汗明明對您有情,您怎的還把人往外推呢?”
“對我有情?”嶽綺雲不無嘲諷地笑道:“他那是對我父帥有情!不就是想借著父帥的威名,統一了他這個荒涼得鳥不拉屎的燕北草原嗎!”
“可是小姐畢竟已經是這裡的大妃了,您就不為自己的今後想想?”羅蘭也聽明白了,擔憂地問道。
“看那烈焰族人對我們的態度,你覺得我這大妃能做安穩?況且,他們還不知道那狗皇帝是如何對待父帥的,一旦讓他們知道了,說不準把我們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奴婢冷眼瞧著,大汗畢竟對您……還是在意的。”劍蘭措辭小心地勸說,希望能讓嶽綺雲放棄她荒唐的念頭。“小姐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徹底讓大汗對您死心塌地呢?”
“一時的新鮮感能夠維持多久?”嶽綺雲坐在梳妝臺前,任著羅蘭卸掉長發上的珊瑚大珠,看著鏡子中那張五官精緻的漂亮臉蛋說到:“左右在他眼裡我都是不貞的,早晚都是被嫌棄的結果,我又何必舍棄尊嚴地討好於他?”
羅蘭給嶽綺雲梳頭的手一滯,心下替小姐難過。
“本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珍寶,憑什麼要被人作踐?我清清白白的一個女兒家,難道就得背負著不貞的罵名在這蠻荒之地偷生?我有自己的驕傲堅持,似那般茍且地活著,我不接受!”
“小姐!”兩個丫鬟齊齊被嶽綺雲的話給驚到,捂著嘴巴低聲驚呼。小姐自從清醒過來,怎麼變得這麼離經叛道?
劍蘭和羅蘭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異和蒼涼——是了,自家小姐本就是天之驕女,如何受得了如此欺辱,憤怒之下有些偏激也是能夠理解的。
嶽綺雲憐惜地撫摸著自己柔嫩如水的臉頰,似是在自憐自艾,其實是齊雲在替死去的原主嘆息。
“這樣的明媚鮮顏,值得最好的對待。若是不能,孑然一身倒也逍遙!”她默默地想著。
嶽綺雲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睡眼迷離地爬上床,臉頰在柔軟的綢緞上蹭著,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聲:“事了拂衣去,兩廂不掛牽……”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