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眉頭隴緊,不過就是納個妾而已,即便小趙氏是她的孃家侄女,可她為二房也只生下過一個兒子,庶子也只有一個,還身體孱弱,若不是顧忌她的臉面,她都想給二老爺屋子添兩個人,便多問了兩句舞姬的時,聽說舞姬已經進府了,還身懷有孕,已經五個多月了,趙氏的眉頭鎖緊,再坐不住了,舞姬進府她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可是懷了身孕進府,那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趙氏忍不住呵斥道,“真是越活越混賬,叫二老爺來見我!”
知晚退出屋內,去梅香院給錢氏請安,才走到屏風處,就聽到屋內有笑聲傳來,“真有此事?”
王媽媽端著藥碗近前,笑道,“可不是真的,聽丫鬟說,那姨娘是昨兒夜裡抬進府的,二老爺下了令,不許聲張,不然二太太也不至於一大清早就鬧騰,聽說是那姨娘不安分,一大清早挺著個大肚子就要去二太太跟前侍疾,結果才接了藥碗,就說胎動,把二太太的藥丸給摔了,二太太心裡原就有氣,這不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錢氏聽得津津有味,冷笑道,“她不是整日的笑話我由著府裡姨娘橫行,把府裡鬧的雞飛狗跳嗎。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一個舞姬,有膽量孤身一人從薊州來京都,倒真叫人刮目相看。”
錢氏是真高興。這些年,小趙氏佔著自己是趙氏的孃家侄女,在府裡連她都敢招惹,把那些姨娘治理的是服服帖帖的,幾次對她明譏暗諷,尤其是梅姨娘和知晚,錢氏心裡積著氣呢,要不是手上裹著紗布,她都忍不住要去探望一下了,錢氏接了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又吃了個蜜餞進嘴,壓住苦澀的藥味。
錢氏心情好,知晚進去請安的時候,錢氏也沒擺什麼臉色。“侯爺既然答應了你與越郡王的親事,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鎮南王府雖不是親王府,可遠非親王可比,越郡王行事又乖張,以前侯爺慣著你,我也沒教你什麼。回頭請了教養嬤嬤來,你多學些規矩,別讓外人小瞧了咱們侯府。”
聽到學規矩,知晚就一個頭兩個大,她是不大講規矩,可府裡其他姐妹。誰又有規矩過,秦知嬡驕橫,秦知嫵嬌蠻,秦知姝陰狠,秦知柔綿裡藏針……就沒一個簡單的。
聽了錢氏的訓誡後。知晚正要福身告退,小丫鬟便進來稟告道,,“太太,老太太屋裡的周媽媽來了。”
錢氏望了珠簾外一眼,見周媽媽等候在那裡,不由得蹙攏眉頭,老太太正病著,她不伺候在一旁,卻跑她這裡來了,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便給王媽媽使了個眼色,王媽媽忙去把周媽媽迎了進來,錢氏一臉擔憂的問,“老太太手可好些了?”
周媽媽忙回道,“勞太太掛心,老太太的手比夜裡好多了。”
錢氏聽了便放心道,“我原打算一會兒去瞧老太太,聽你這麼說,我就安心多了,老太太差你來可是有什麼事?”
周媽媽在心底嘆息一聲,道,“老太太讓您從公中劃六千兩銀子給二房。”
錢氏臉色倏然一變,也不顧周媽媽是奉了老太太的令來的,冷笑道,“大房二房早就分了,該給二房的東西早都給了,不欠二房一絲一毫,老太太偏疼二房,用自己的私房補貼我管不著,但要從公中拿銀子,我不同意!”
周媽媽來就知道是這麼個結果,可是有什麼辦法,二老爺收受賄賂罪名不小,現在主動把賄賂還回去,還有三分免罰的可能,若是不還,將來捅出來,貶官是小,就把連命都丟了,老太太能坐視不理嗎,可二老爺花錢從來大手大腳,二太太明著節儉,對兩個嫡出的姑娘嬌慣著,侯府姑娘有的,她們就有,二老爺沒辦法,才求到老太太這裡來,老太太這些年,明裡暗裡貼補了二房多少,那些陪嫁早敗的七七八八了,周媽媽是想勸不敢勸。
知晚悄悄的退出去,府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可不想知道的太多,不過趙氏對二房真是好的沒話說了,豈是偏疼二字可以形容的,侯府能有今日,一大半是她爹的功勞,就連侯爵也是在她爹手上才封的,幫著二老爺步步高昇不算,以前沒分家之前,那些打點的銀錢全部從公中拿的,分家更是分掉了侯府三分之一的家産,可惜打理不善,沒有多少盈餘,二太太就把眼睛盯著趙氏,希望趙氏重新接管內院,二房好謀得好處,錢氏豈能如她的意?
知晚回到檀香院,見姚媽媽扶著門過來,忙快步迎了上去,眸底帶著責怪道,“身子還沒好利落,怎麼就起來了?”
姚媽媽笑道,“奴婢早好了,一直躺著,背脊都僵硬了,這不聽說越郡王和姑娘的親事定下了,一時高興,就起來了,也好趁機透透氣。”
知晚和茯苓扶著姚媽媽進屋坐下,姚媽媽瞅著那煙霞雲錦,聽說是老太太的給的,眸底就有些不高興了,不顧知晚在場,吩咐茯苓道,“煙霞雲錦雖然漂亮,卻不配做姑娘的嫁衣,拿下去收著。”
知晚聽了眉頭就皺了起來,姚媽媽這是怎麼了,她明明見到姚媽媽看到煙霞雲錦時,目露贊嘆的,可見是喜歡的,可是茯苓一說是老太太送給她做嫁衣的,姚媽媽的臉色就難看了,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呢,姚媽媽厭惡老太太做什麼?而且姚媽媽似乎很抵觸松香院,很少去松香院,除非是逼不得已。
茯苓沒看懂姚媽媽的臉色,翻弄著煙霞雲錦道,“娘,你不會不會看錯了,煙霞雲錦貴重,用來做姑娘的嫁衣正合適啊,去年大姑娘出嫁,不就是煙霞雲錦麼,要是讓製衣坊送布料來,肯定沒雲錦好。”
姚媽媽瞪了茯苓一眼,“讓你拿下去收著就拿下去收著,去我房裡,床底下有個小木箱子,去抬來。”
茯苓鼓著腮幫子,把煙霞雲錦端起來,直接塞白芍手裡了,然後跑了出去,沒一會兒,才抱著一小木箱子來,有些沉了,累的茯苓額頭有汗,“娘,箱子裡放了什麼,好沉啊!”
等茯苓把木箱子端上來,姚媽媽從發髻上取下一支簪子,把銅鎖開啟,知晚瞧得側目,這叫簪鎖,極其貴重,簪子上的紋理要和鎖搭配,才能開啟,不然要開鎖,只能把箱子鑿開的,這鎖很貴重,憑姚媽媽一個奴婢,怎麼買的起?
姚媽媽開了鎖,把簪子插到發髻上,然後開啟木箱子,才開啟,知晚就晃了下眼睛,茯苓和白芍已經再倒抽氣了,“好漂亮的鳳冠啊!”
姚媽媽捧起鳳冠,眸底有淚,卻是忍著,把鳳冠遞給知晚,笑道,“這鳳冠是侯爺親手設計,命人打造的,可惜之前姑娘嫁給越郡王是做側妃,這鳳冠不能佩戴,就一直由奴婢收著,原想這輩子是沒機會戴了,沒想到越郡王會娶姑娘做正妃。”
姚媽媽撫摸著鳳冠上的夜明珠,笑的眼角都皺了起來,知晚也震撼鳳冠之美,上面的吉祥鳥雕刻的栩栩如生,而且鳳冠不是很沉,至少比上回她戴在腦袋上的鳳冠要輕不少,但是價值,是之前的十倍不止,奢華絕美,低調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