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骨,這字眼只說了一半。實際上把只剩骨頭的死者,重新聚齊生氣注入體內,用多種天才地寶重新塑造身軀,此等手段,就屬於逆天而行。
“那可是整整一座山的生靈!化骨又如何,孽氣重了,他魂魄齊全的希望更小!”鄭濂幾乎是在吼,語氣裡滿是怒氣,失措地在地上轉了幾圈,瞪著神情還是雲淡風輕的齊芸,心裡恨鐵不成鋼。
但又何止是不成鋼,齊芸是不撞南牆心不死。
“孽債是我的,我不主陣,只引陣。”
“那誰主陣?你休想我幫忙,我恨不得拍死你!”鄭濂氣極。
“雪槐來。”齊芸低垂眉眼,“她的生日生時和磨山一樣,主陣能提高半成的機率。”
“你讓她來,你想過陣法出個意外她怎麼想嗎?”鄭濂萬萬沒想到齊芸居然打的這個主意。
回魂大陣,就是鄭濂都不敢說自己可以行。而整個陣法複雜至極,光是引陣都不容易,更別提這個陣法多年沒有人試過。光是主陣的壓力,想想就是沉重的。
讓一個孩子來動手,鄭濂覺得齊芸簡直是喪心病狂。他轉了幾步,猛然回頭,面帶驚懼:“你不會是想用心頭血做引子吧!老太婆!”
心頭血,從心頭取的血,術師身體內生氣最重的地方。至於愛侶兩者之間,心頭血相關的秘法更是有著無數之多,也怪不得鄭濂從齊芸不主陣想到了這一點。而且齊芸早年間得了一份古址密保的秘密,鄭濂也是知道的。
齊芸沒說話,相當於預設。
鄭濂眼睛都紅了。可當事人平靜的情緒,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恨恨地摸了一把臉,鄭濂道:“二月二我會去的,我走了。”
竟是氣極而走,甩袖而去。
齊芸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看著空蕩蕩的室內,心意已決。
行事多張揚的人,往往心智就愈發堅定。鄭濂從來都知道,齊老太婆的心腸比鐵還硬,簡直就是鐵石心腸。他和氣旋子笑過這女人,也心疼過,想著是不是喪父喪母讓齊芸練就這般心腸。
朋友多捂捂,想必就能軟軟,也讓初見就和他們相交的這女人軟乎一點。可多年努力沒有絲毫用處,外表看著是軟了,內裡還是那個人,她少年時磨礪出來的心性,已是不可改。
農歷二月一。
被過戶氣走好幾天的趙雪槐還是滾了回來,站在門口表情寡淡,好像這宅子主人欠了她幾百萬。
門無人動,而自開。
朗聲傳來齊芸的聲音:“進來吧,還鬧什麼別扭。”
趙雪槐踏步進去,表情冷著。
齊芸就在院子裡,這回她手裡空蕩蕩的,閑適得很。
趙雪槐漸漸走近她,雪槐個頭高,齊芸卻是個頭不高的,乍一看倒像兩個小姐妹在鬧別扭。高個的在生氣,矮個的在哄人。
齊芸下一句,又讓趙雪槐炸了:“明日替為師主陣可好?”
“怎麼是我?”趙雪槐蹙著眉,“你自己不行?”打量齊芸氣血一眼,人是好好的。
“為師引陣,引子還需要為師的精血,我怕我體力不濟。”齊芸沒將心頭血說出來,趙雪槐也沒有鄭濂的見識,知道諸多古方。她上輩子接觸的,也是新的那些東西。齊芸這一代卻不同,在一個過渡的時機,能得到不少古時的東西。
趙雪槐那有不答應的,蹙著眉點了下頭。
見弟子點頭,半騙半哄的齊芸在心裡頭嘆了口氣,把明天趙雪槐要做的事一一地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