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連當初自己忍著心理難受,讓妻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無論那男人如何好如何優秀,都註定對老連是一種難忍的傷害。但興許是忍慣了,老連不僅自己忍了,還告訴當初小小年紀的連文國被記恨趙秀英和陸勇,讓他跟著兩人好好過。只是礙著男人的最後一點顏面,老連也沒和連文國說,連文國不是他的親子,而是陸勇的親生兒子。
連文國心裡覺得老連憋屈,替他氣憤。多年之後,憤恨都被壓住。只是沒想到了連文國又親手捉到了妻子出軌,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和老連重合了,倒黴到一塊。
他把記憶裡老連的難受強化,到自己這裡就成了雙重的恥辱,到了想想就能夠讓人癲狂的程度。
於是他對陸勇動手了,把幾年前偶然得到的綠瘴下到了陸勇身上。然後給趙秀英房裡放了讓人心神不寧的草藥包,讓趙秀英以為是老連回來了,兩夫妻自此分崩離析。
後來趙雪槐出現,連文國正對陸勇和趙秀英,自己的身世揭穿,往事中連文國不知道的部分也浮了上來。當年的趙秀英和陸勇是有錯,但錯得也不至於到死,所以連文國只是選擇了離開,再不願和這些人有什麼瓜葛。
自此一事,陸勇的壽命大打折扣,原本足八十的壽元只剩了幾年,還得躺在床上渡過。
趙雪槐出手說是救人,不如說是掃尾。到時候救護車來了,見了一頭的綠包大概又要稀奇地研究,更甚者勾來記者上報。
而當初陸凱之找上趙雪槐,就是為了給陸勇解綠瘴。雖然事情處理得不完美,但也是應諾了來時的話,趙雪槐只願意做到這份上。
“等會救護車來了人多,我先走了。”趙雪槐看著陸凱之還有磕頭的趨勢,也利落地轉身走人。
出了小區,外面展現的昆市街景比其瓦市繁榮得不止一籌,給趙雪槐一種時代穿梭的感覺。
她晃晃頭,把思路從陸家的麻線裡揪出來,目光轉向街邊的兩行商鋪。
她得先找個地方住著,然後去買買買。陸家這趟白跑了,不過之前她手裡積攢的錢夠花。
來了異地,首先就是得給家人朋友帶些特産。吃的喝的玩的,都是心意。趙雪槐算著村裡的蘭花嬸子,其瓦市的唐姐,得給兩位長輩買些女性用的補品。還有……說了要給她送罐頭的程旭,也給他順便帶點東西得了,還有小哥趙文丙。
接下來,趙雪槐找了一家酒店住了進去,大肆採買兩天。
兩天一晃而過,昆市最近的八卦報紙熱銷。一樁三個大學老師之間的恩怨情仇引起眾人好奇。
據說主人公一男一女兩夫妻都是大學老師,原本琴瑟和鳴,恩恩愛愛,家裡房車無憂,小女懂事。可是奈何一朝捉姦在床,自此兩人互撕臉皮,而涉事的第三者,赫然是同學校的男老師!如今那被綠的男老師要和妻子離婚,為了拿到孩子的撫養權,把女方的麵皮都給撕破了,事情就此鬧得滿城風雨,
這事一來涉及清高的文學界,二來老百姓天性就熱愛看這種高潮疊起的八卦事,是以一時人人熱議。
而作為此事的當事人,連文國剛從法院出來,他手裡牽著一個十歲小女孩,自己正和律師道謝著。
謝完,律師趕往自己的工作地點。連文國牽著大名連鶯的女兒坐在了街道一邊休息的長椅上。
小姑娘這幾日哭得厲害,眼睛都是紅腫的。見著爸爸坐下了,連鶯問道:“爸爸,我們不要媽媽了嗎?”
連文國揉揉她的頭:“是媽媽不要爸爸了,她也不想要你。”
“你胡說!媽媽不會不要我的!”連鶯說著又哭了,小孩白嫩的手抹著臉上的眼淚,只是礙眼的是,小孩的手上有些地方有淤青。
連文國看著女兒又哭了,自己也紅了眼眶,他半蹲下身子,抬頭看女兒。
“囡囡,你應該看到今天媽媽身邊那個男人了吧?”
“看……看到了。”
“媽媽現在要那個男人,不要爸爸。但是我們家裡,是有爸爸,有媽媽,有囡囡才是完整的。媽媽不要想要爸爸,就是不想要我們的家了。”連文國盡量語氣柔和:“難道囡囡要和媽媽還有那個男人一起生活嗎?囡囡也不要爸爸了嗎?”
連鶯有些暈,她覺得爸爸這個話沒說錯。可是她的媽媽,怎麼會不要她了呢?
不過她是講道理有禮貌的小姑娘,吸吸鼻子,連鶯抱住連文國的脖子道:“爸爸,囡囡要你,你別哭。”
這話一說出來,連文國就哭成了傻子。
街道一頭,趙雪槐咬著沒什麼滋味的冰棒路過,看了一眼抱團哭的兩父女,然後沒事人一樣走過他們身邊。
這世上,有時候遇到的人和事都讓人絕望,但想想身邊的家人和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咬牙熬過去吧。興許,第二天我們就能看到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