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之心裡一陣發苦,他若是能請得到別的高人,哪裡還至於大老遠地去其瓦市請來這位趙大師。
可是要讓陸凱之相信自己印象裡老實巴交、比他還憨厚的父親是個老不休,又實在是難以接受!
眼看趙雪槐轉身要走,陸凱之握握拳,咬了咬牙,一臉頹然地求情:“等等!等等!趙大師,我信了……”
趙雪槐止步,半轉過身,挑眉看陸凱之。
陸凱之深呼吸一口,又道:“趙大師,我信你說的話,還請你救救我爸!就算是做了那樣的事,也不至於用這種手段對付他。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和要了我爸爸的命又有什麼區別呢?”
陸凱之求著情,眼底和心裡卻是一片苦意,感覺連嘴巴裡也泛著苦味。他捫心自問,自己這話放到哪裡去都不在理,連自己心裡的坎都過不去。但是床上這人,是他的老父親啊,他不得不幫。
說話的動靜,讓床上的陸勇也緩緩醒來。陸勇聽著陸凱之的話像是沒回過神,一臉茫然。
趙雪槐瞥見床上的人醒了,目光從陸凱之臉上掠過,道:“現在這事,我說了不算,解鈴還需系鈴人。”
“系鈴人是誰?”陸凱之追問,雙手緊握著,勒出手背血管的形狀來。
“他正好也在。”剛剛驗綠瘴的時候,趙雪槐就取了一抹瘴氣試探,巧合的是,驅使瘴氣的人就在幾米範圍內。
趙雪槐右手一揮,房門“吱呀”一聲,突然自己開啟了。
門邊一步遠,站著連文國,一本書掉在地上。
被開門的動靜嚇了一跳,原本拿做掩飾的書就這麼掉落在地上。被三人注視著,連文國沉著臉,彎腰撿起自己的書。
似乎是嫌棄書髒了,連文國猛地拍了好幾下,嫌棄的意思明顯。
陸凱之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大哥:“哥!你為什麼站在門外邊偷聽!”
“為什麼?”連文國諷刺地笑笑,“到底為什麼,你心裡沒有數嗎?”
陸凱之臉色也沉著,空氣的濃重的味道讓他每一下呼吸都覺得堵心。他雙手發抖,緩緩地松開拳頭,不死心地看著他大哥:“難道……難道是爸欺負嫂子了?可是爸爸從不往你們那邊去,這……這不可能啊!”
心裡太痛苦,陸凱之眼淚都忍不住流了出來。
這是什麼事兒?怎麼就、怎麼就突然這樣了?陸凱之抹了把臉上的眼淚,讓自己平靜一點。
陸凱之一臉痛苦,連文國卻覺得自己才是更痛苦的人。
連文國氣得頭上冒青煙,卻又無處排解怒氣。最後滿腔恨意化作暴力的源頭,沖過去一拳打在陸凱之臉上。
“你個小兔崽子!老兔崽子生出來的小兔崽子!你找打是不是?”連文國氣得揮著拳頭上去,金邊眼鏡下一雙眼裡滿是兇狠,像是恨不得吃了陸凱之的肉。
陸凱之猝不及防,一開始捱了好幾下,嘴角溢位血水。但是他體格隨陸勇,是個大個子,力氣大。待得陸凱之回過神來就瞬間扭轉了局面,拿捏住連文國氣勢洶洶的拳頭和手臂,讓對方只能連手帶腳地胡亂回手。
床上,陸勇好不容易坐起身,看見兩人大打出手,急得連著咳嗽幾聲,大喘著氣。
一緩過氣,陸勇就急切地喊:“不要打了!你們、你們都不要打了!”
頂著一頭綠包,陸勇的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隨時會倒下去一樣。但是他還沒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兩個兒子就打做了一團,好似生死大敵。
陸勇腿上沒力,趴著去捶床,急得頭上冒汗。
“你們是兩兄弟啊!是兄弟,別打了!”老人的聲音啞啞的,如同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
陸凱之聽著老父親的話,紅著臉咬牙一個翻身,把連文國壓倒在地上,死死地摁住對方。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是兄弟,不打架啊。”陸勇看著小兒子按住了大兒子,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好歹兩人沒打了,還能說說理,勸上一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