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他是什麼意思?已經開始接納自己了嗎?不再嫌棄自己煩了?
她正傻笑著,又聽到他補了句:“看你還能說這麼多話,就證明沒什麼大礙了。”
“……”
哦。
冷漠臉。
林梔噘著嘴,果然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能高興太早,畢竟你永遠不知道還有沒有後半句——如同神補刀的後半句。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哦。”林梔松開被角,剛準備說晚安,又想起什麼:“誒,程醫生,你明天會來看我嗎?”
“嗯,會的。”他的聲音很輕,“晚安。”
“晚安。”
電話結束通話,他將手機捏在掌心,另一隻手伸到感應水龍頭下面,冰涼的水傾瀉而出,唰唰流過掌心,帶走那細小的汗珠,流到下水道管。
他半倚著洗手臺,耳邊是嘩啦啦的水聲,意識卻恍恍惚惚地在飄,下午在警局裡發生的一切如同走馬觀花般在腦袋裡過。
口供錄完,在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的那個瞬間,他的拳頭已經揮到了那個男人的臉上。
後來有人在旁邊竊竊私語,說他這個人看上去冷靜又剋制,那一拳頭揮出來也穩到不行。可只有他知道,那一刻他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將他往骨折的程度打。
李隊在恨鐵不成鋼的訓斥下,又忍不住感慨,說認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出手打人,情緒失控到這個地步,實在罕見。
在警局打人,李隊也不能徇私,按規定將他拘留二十四小時。
兩人面對面坐著,他揉著發酸的手指,看到對面的李隊掏出煙盒,抬眼看過去:“給我一支。”
李隊驚訝挑眉,鼓著腮幫子笑了下,將煙盒和打火機一起扔過去,隔著煙霧問他:“值嗎?”
就算脫了白大褂,他依然是名醫生,醫生打人,這事要是被那人傳出去,影響會有多惡劣,他不可能不知道。
當時的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而在此刻。
程簡禕低頭看著從掌中穿過的水流,剛剛她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他還記得。
疼啊,疼死了。
你不知道,我最開始都以為我的手要斷了呢,一點知覺都沒有。
我就在想啊,要是我真殘廢了,以後我就賴上你了。
那個人真是太可惡了,等出院後我要去學跆拳道,下次再見到他,我一定要報仇!他打我一棍,我就打他一拳,一報還一報。
…… ……
值嗎?
怎麼會不值呢。
他勾唇,終於回神,收回手,水流聲也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一章,繼續寫下一章,爭取今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