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真的意識在藥物抑制下,並未被那恐懼所擊潰,然而身體,生物的本能就另說了。
每一處細胞都在發出絕望的哀嚎,如果不是因為長期囚禁而沒有正常飲食,體內沒有積蓄多少排洩物,當場失禁也不是受黎真所能控制的。
是中了什麼忍術了麼?
黎真拜藥物抑制所賜,仍能冷靜的思考著。
不過事實上那只是大蛇丸無意識釋放出的單純殺氣罷了,踩死螻蟻還用不到忍術的地步。
大蛇丸並沒有弒殺的興趣,不過任務就是任務。黎真如同被蛇威懾住而僵硬的青蛙,大蛇丸只是準備走過去完成這最後的工作罷了。
黎真的心臟在隨著大蛇丸接近的腳步狂跳不已。
快動……
死之威脅下,黎真對來到這個世界後見到的第一個熟悉人物產生不了感動,更沒有時間去想大蛇丸為什麼會在這裡,只是被逃走的想法拼命驅使著讓僵硬的身體動起來。
唔!
“哦。”
大蛇丸饒有興趣的目光中,只見那被自己殺氣所懾而無法動彈的幼童,將手中打刀的刀尖刺入了自己大腿,藉此恢復行動能力。
“嗯?你是……啊,是你啊,你是……那個誰來著?”
水司裡藏看著那刺傷自己的幼童,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又想不起來這傢伙是誰來著。
黎真在面對大蛇丸的巨大壓力下渾身冒著冷汗,呼吸亦開始紊亂,他艱難的將視線從大蛇丸那壓倒性的存在感轉向一旁不起眼的中年大叔,那是黎真這次孤注一擲越獄的最終目標,給予這具身體麻煩禁制的手術人員。
困在那牢籠之中等死徹底沒有反抗之力前,黎真走了出來,可即便走了出來,心口的符咒亦會隨時間了卻他的性命。無論怎樣都是必死的結局,黎真還是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想要找到施術者水司裡藏進行一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友好協商洽談。
黎真之所以無人問津的被關在牢籠之中,並不是因為有什麼陰謀詭計,伏筆之類的原因,他的確是被人……忘了。
對水司裡藏而言,這群小鬼本就是用來測試藥劑的一次性消耗用品,只是因為上頭為了吸引政敵的注意力,才臨時將廢棄命令改為強化他們,將他們丟上戰場。
水司裡藏是真的沒想過他們能活著回來,說三個月後會去接他們只是一句空談,但當那三個小鬼被那名武士隊長帶回都城,水司裡藏所屬勢力的情報部第一時間將照片放在他桌上,為了機密不洩露才回收了他們。
水司裡藏看著那在大蛇丸面前苦苦掙扎的黎真,不知是動了怎樣的惻隱之心,令他一臉輕鬆地說道。
“大人,這小子即使放著不管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就不勞您動手了吧。”
“的確,如你所說的樣子呢。”
大蛇丸沙啞的聲音回應到,在那雙不似人類的金色縱長瞳孔中,他看穿了眼前這個小鬼的一切。強制成長的不穩定肉體,異樣提升的慘淡查克拉,還有大腿上肉眼可視的傷口癒合……
真是亂來的作品,看上去沒有幾年可活的樣子。
大蛇丸雖然不知道那致命符咒的存在,卻憑藉著專業人士的感知對黎真下達了判決書。
任務是不留活口,他收回了落在黎真身上的視線,卻將他當空氣般帶著水司裡藏從一旁經過。
“……”
黎真本以為會被殺掉,狂跳的心臟難以適應眼前這種變化,無論是打是逃雖然在大蛇丸面前都沒什麼意義,可被留下一條狗命這一結果並不在黎真預料。
水司裡藏笑眯眯從黎真身旁經過,姑且算是求個心安吧。即使對小鬼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那也只是命令和研究罷了,無論是他還是黎真,都只是大人物利益博弈下微不足道的棋子,沒有選擇的權利,即使他不來做,還有很多替補的選手。
水司裡藏從口袋中取出糖果放入口中,在這苦澀的世界裡,這大概是唯一可以慰籍他的東西。
當然為了自己活命賣隊友給大蛇丸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黎真保持著僵硬不動的姿勢,沒有回頭看那不可戰勝之人,似乎在害怕險死還生的自己稍有異動會引發糟糕後果,亦或者大蛇丸有著什麼變態的惡趣味,在等著自己回頭後再將自己打入絕望。
什麼都沒有發生。
“哈啊……”
直至水司裡藏的腳步聲遠去,黎真緊繃的神經放鬆後大口大口吸著滿是血腥味的空氣。
是託水司裡藏開口說話的福?還是大蛇丸對自己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沒有放在眼裡?
兩者皆有,但要說的話,這是獎勵。
對黎真能在自己殺氣下有所掙扎的獎賞,像是一時興起那樣帶上水司裡藏,這也是大蛇丸一時興起對那短命小鬼的決定。
只是,打發時間罷了。
黎真並沒有對自己被藐視而產生什麼憤怒之類不自量力的感情,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現在的黎真是真的窮,會被看不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此還活著就已經是莫大的天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