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磕碰與痛苦的呻吟聲,三船緩緩睜開眼睛。
耳畔是鐵之國熟悉到有些安心的寒風呼嘯聲,入目的是昏暗洞窟與三個一點都不可愛,表情呆滯的小鬼。
黎真三人分別揹負著三船一陣路程,只是輪到黎真背了三船一段路後,放下這個可憐傷員時的表現一點都不溫柔。
三船腦袋上的傷痕很淺,令他像條鹹魚一般無法動彈的,是體內殘留的部分毒素使然。
雨隱村的忍者們幾乎人人都會將自己的武器淬毒,而為了不被敵人輕易破解,時常加入新入手的材料使這份毒素更加致命難纏,當然為了以防萬一自己人中毒,相應的解藥也在跟進中,只不過解毒的效果並不能得到保證罷了。
半藏所給予的解藥將大部分毒素中和,只不過這畢竟不是在玩遊戲,吃下解毒藥就立馬生龍活虎,殘留的一小部分毒素只能依靠三船自身的免疫系統來抗衡,能不能撐過去全靠三船自身的體質和老天爺願不願意放他一馬。
因此即便被黎真粗暴的丟在一旁,也不會對三船產生什麼影響。
“這裡……是?”
癱坐在一角的三船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被人拎出來當足球踢了一陣後又塞了回來,眩暈與反胃,死一般的痛苦在身上蔓延著。
“姑且,是追蹤著人跡往人員可能彙集的方向在跑了,你既然清醒了就來帶路吧。”
那毫不客氣的言語絲毫不像一個沒有人權的實驗動物對高貴的武士大爺所說的,至少那兩名男孩就頗有些擔心的看著這位在大人面前不知禮數的頭頭。
小鬼是不會有這樣傲慢的態度,這些小鬼的記憶裡只留下被大人以暴力支配的內容,對這些與他們完全不同的巨大個體本能的感到排斥與畏懼。
黎真對此並沒有相似的感情,更不用說眼前毫無威脅的三船了。
“啊……抱歉……”
三船遲鈍的大腦開始工作,被半藏打倒的事情彷彿發生在剛才,途中只有一些混亂的記憶。
“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丟人,本該由不成熟的在下為你們做些什麼的,反倒是被你們給救了……”
思緒漸漸迴歸正常,舌頭上的麻痺感也在消退,令三船能越來越清晰的溝通。
“對了,那個女孩在哪裡?我記得……”
洞窟內的溫度在三船一句話下彷彿又凜冽的三分,同樣遭遇下的小鬼們似乎將彼此當做相當重視的夥伴,一起吃大鍋飯,互幫互助,談論夢想與希望。從一開始的數十人減員到了現在的三人,那兩名說不定什麼時候也會就這樣死去連名字黎真都懶得去記的小鬼,此刻的心情他也沒興趣知道。
“那傢伙的話……被你拜託我們不要去傷害的那群人用箭造成了致命傷,然後被我了結了。你也吃點吧,補充下體力。”
黎真臉色如常的將從難民那裡搶來的冷硬飯糰丟向三船,說著好像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誒?”
三船伸出去接飯糰的手僵住了,任由飯糰從手邊落空,掉落在地上。
年過三十的武士也並非小孩子了,混亂的記憶被整理清楚,三船瞬間理解了那些難民為什麼會這樣做的理由。
只是三船不曾想到原本應該往都城方向逃難的村民,化身成了掠奪的暴徒……不,三船是知道的,失去了家園、財產、家人的村民真的能走到都城麼,在到達之前多數人就會死去的吧,而將他們變成暴徒的,正是自己這些武士們……
在下,什麼都沒能做到啊,不論是對那些村民,還是眼前這些孩子。
“對不起,都是因為在下……”
“啊?”
黎真看著莫名其妙跪坐著的中年大叔,鼓著腮幫子嘴裡咀嚼著完全不知其味的飯糰,艱難的嚥下去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
“啊,是我的說法有問題,是在你拜託我們之前,那傢伙就被箭射倒了,不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死的,別誤會了。”
雖然你拜託的那群人一個都沒活下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