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郡主點點頭:“嗯,我母親梳妝匣也有這麼一隻鐲子,玉質和樣式幾乎是一模一樣。”
顧昭歡不由吃了一驚,難不成謙親王妃與母親是舊識?片刻之後卻覺得自己是少見多怪了,都是宮裡的東西,沒準是同一個匠人打造的,這也解釋得通。
永安郡主卻自顧自接著說道:“你可知道那位未嫁而逝的蕙蘭公主麼?當日她與我母親是閨中密友,那隻鐲子就是她給的,今日我看你這鐲子眼熟,故而有此一問,以為你與她有些什麼淵源。”
未嫁而逝?
永安郡主只是順口一問,卻讓顧昭歡內心大為震動,這幾句話幾乎顛覆了她以往的想法。
長久以來,她一直奇怪母親明明是個尊貴的公主,為何會下嫁於父親做妾,而且死後在顧家連個牌位都沒有,而且作為女兒的自己也是一向不受重視。
直到此時顧昭歡才明白過來,母親當年嫁給父親可能只是一樁秘密進行的事情,而非皇上賜婚或是國公府明公正道上門求親。
既然母親沒有和父親正式成親,那麼府裡稱呼她為“蘭姨娘”也可能只是一種口頭叫法,自然的,自己不受重視也就顯得理所應當了。
良久之後,顧昭歡作恍然狀,藏住胸中翻湧情緒:“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想必從前是同一批工匠打造的也未可知,或者是家中長輩機緣巧合所得。”
永安郡主道:“我想也是。”因見顧昭歡沒來由地發呆許久,便輕輕問道:“怎麼啦?你當真認識她?說起來,倒是個傳奇女子,可惜去得早。”
顧昭歡勉強按捺住心頭的激動,不希望永安郡主瞧出些什麼,故作不在乎地笑道:“只是有所耳聞罷了,聽說是個才女。”
永安郡主頷首,眉目間不無惋惜之色:“確實如此,蕙蘭公主能以宗室之女的身份受封公主,不僅是因為當年祁王的戰功,也是因為她確實是個秀外慧中的才女,七歲能詩,又善撫琴吹笛,據說那才叫輕音嫋嫋,繞梁三日,可惜天不假年,才十九歲就病歿了。”
顧昭歡驚道:“十九歲?”
“是啊,當時都已經與鎮南王定下親事了,可惜……”永安郡主說到這裡忽的掩口不說了,因為鎮南王的女兒薛瑤如今也在宴會上,萬一走過來聽到未免不好。
顧昭歡此時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永安郡主的一席話解答了她多年來的疑問,更多的迷惑不解卻是紛湧而至。
原來母親當年是訂過親的,還是和鎮南王,但後來為什麼又以病歿的理由在宮裡消失,繼而瞞天過海地嫁給了父親呢?
這一切,是母親自己的決定,還是上位者的一樁陰謀,後來的人為尊者諱才隱去這一段事實?
顧昭歡頓時陷入了另一種困境,她覺得前方又是一片迷濛的大霧,需要努力摸索才能揭開真相。
“昭歡,昭歡?”永安郡主連喚了幾聲,輕輕拍了拍顧昭歡後背:“今日是怎麼了?發了這好一會兒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