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們,盯緊狐族。”桑裴並不在乎三方妖王如何,他只管鶴老。
鶴老的情況已經十分不妙,強行取出天書,中斷命契,生命力無時無刻不在流逝。桑裴不能保證他還活著,他要做的是將他從一群白鶴堆裡,奪下來帶回妖林。
愣神的功夫,十宗罪已經說出八條,歷數了狐族大半罪名後,突然向後傾倒。
“爺爺!”白羽撕心裂肺的叫。
“鶴老!”底下正在戰鬥的妖怪抬頭。
桑裴飛到高空,踩著白鶴的背悄無聲息來到白羽身邊,不由分說將鶴老扶起來,像他嘴裡丟了一片閃爍瑩瑩綠光的葉子。
鶴老悠悠睜開眼,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咳了咳,掙紮著要站起來,“還沒有說完,老夫……不能倒下。”
白羽哭得一塌糊塗,“別再說了,爺爺想做的,由孫兒代勞吧。”
鶴老轉動眼珠,看到桑裴,顫巍巍想抓住他,他已經能體會到當初虎後的境況,嘴角哆嗦著,蒼涼道:“是老夫對不住你啊,孩子……”
天邊詭異的天象愈發鮮明,烏雲積得更厚,彩霞燦爛到妖媚,悶沉沉的氣氛壓得人心沉痛又茫然,像是心中的支柱即將倒塌。
朱雀王捂著胸口,哽咽道:“鶴老他是不是……”
玄武王對著天象焦急地掐算,試圖從中找到出路,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下頭,道:“大兇,無救。”
鶴老,是一位可敬的老前輩,雖然他因為與華清交好做下錯事,但他的恩德,他的功績,妖域永遠都不會忘記。
白鶴從鶴老的身邊四下散開,含淚叼著書寫著真相的羊皮卷,讓他們分散到妖域何處,希望讓所有的妖都看到,引以為戒。
獸妖接到羊皮卷,看著上面的字跡,認真聽著鶴老的話,許多曾經說他講的東西枯燥乏味的獸妖,此刻恨不得回到過去,記下他說的每一句話。
“第九宗罪,使用不當手段,窺探其他妖族隱私。”
“狐族的探子,或男或女,被送往各處,採取各種手段,或壞人和睦,或窺探各族隱秘,罪不容恕。”
“第十宗罪,謀殺老夫,嫁禍於纏天藤後裔。”
提到纏天藤後裔,鶴老俯視底下的妖,微不可察的嘆息,撒下人生中第一個謊言:“纏天藤後裔的確存在,卻並非狐族所說的,與白虎部落關系密切。白虎一族,實則並不知曉此事,你們要除掉幫兇,找錯了人。
而纏天藤後裔,她也沒有要傾覆整個妖域的意思。她就像一個孩子,懵懵懂懂,若不是被逼迫到走投無路,永遠不會展露獠牙。倘若按照狐族所說的,大肆搜捕、滅除,換來的並非是平安,而是又一場浩劫。”
鶴老語氣陡然嚴厲,讓獸妖大吃一驚,惡狠狠地望著狐族的方向。
上古的纏天一戰?大能除了狐族的,幾乎隕落了個幹幹淨淨?不,絕對不能經歷,如今的妖域,上哪裡找那麼多大能?
再想想狐族煽動他們,要盡早除去纏天藤後裔……實在可恨。
連桑裴也微微詫異,隨即眼底的冰霜散去一些。鶴老的心意,他能理解,這最後一句話,是為了保護扶疏,也是為了保護妖域。
果真用心良苦。
鶴老通身的妖力逐漸散去,抓住最後一點時間,苦口婆心地勸道:“纏天藤後裔存在,並沒有威脅。所謂的兇藤,與纏天藤後裔並沒有關系。切記切記,絕不要主動招惹,如此……方得……”
蒼老的聲音消散,過了一會兒也沒有響起。白羽噙著眼淚,小心翼翼的問桑裴:“爺爺是不是累了,讓他、他……”
聲音哆嗦得不像話。
桑裴用妖力查探鶴老的體徵,沉沉道:“節哀。”
白羽仰頭,悽厲地大哭:“爺爺!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