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隻妖裡,有兩個春風得意,這就使得他們抵達白虎部落的時間,比原本計劃的硬生生多了半天。
時值一日清晨,三隻妖出現在庚辛丘脈。
十年時間,對於妖怪來說,只是一閃而過,而對於庚辛丘脈來說,更是如此,它的模樣與十年之前,殊無二致,依然是崇山峻嶺。一年四季,氣溫以寒冷居多,這環境在四大部落之中,依然是最惡劣的。
桑裴進入庚辛丘脈,如入無人之境。帶領扶疏穿梭在各個小路,看各種各樣的風景,身後還墜了只大白鼠。
一行人出現在虎王面前時,讓毫無準備的虎王嚇了一跳,隨即便放下公務,站起身來,睜大眼睛看向來者,他的目光,大多還是盯在桑裴身上的。
變了,變化很大。長高了,更加俊朗,也更有威勢,一看就是個出息的。
虎王心緒激動,面目微僵,保持著原始的冷臉,被炙熱的虎目一襯,格外的不協調。
扶疏在桑裴的身邊注視著虎王,大大驚訝一把。
她對虎王的印象模糊,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那張與桑裴十分相像的容貌,俊逸瀟灑,風流倜儻,而今,卻像是陡然間蒼老了幾十歲,頭發裡夾雜許多銀絲,看上去是滄桑的灰白色。
俊依然是俊的,那是一種日暮蒼山的俊美,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會極速衰老。
該是經受了多少事情,才能變成這般模樣?
扶疏張了張嘴,沒說什麼,靜悄悄地站在桑裴身後。
虎王看到許久不見的大兒子,手足無措,“你,你怎麼來了?”
話一說出口,虎王立刻就想抽自己一嘴巴,瞧他說的什麼話。明明有很多話想說,憋了半天,卻只憋出這麼一句冷冰冰的話,不知道他的人,還以為他很討厭桑裴的到來。
桑裴注意到虎王懊悔不疊的態度,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已經不再是十年前的那個無法反抗的小白虎,而是傳說中的庸陵王,再次面對這個血脈上的父親,他已經能做到雲淡風輕,喜怒不形於色。
血脈親情,十多年前就已斷絕,早就不要的東西,絕沒有再撿回來的道理。
桑裴道:“本王來,是想向虎王交換一樣東西。”
聽到桑裴客客氣氣稱呼他為“虎王”,虎王除了苦笑,再無它法,昔日是他鑄下大錯,面臨這種結局,都是報應不爽。
他細細咀嚼著桑裴所說的話,半是欣慰半是心酸:“是啊,你如今出息,是庸陵王,白虎一族都不再是你的對手。”
虎王環顧四周,這才注意到,他身邊的虎衛都撤出去了,心下一驚,什麼時候的事,他竟然都沒有察覺到。
桑裴無聲無息就做到這點,令他震驚。
再觀測桑裴的修為,以他的實力,如同站在一座高山之前,只能想到四個字:高不可攀。
早知他有大出息,卻沒有想到,桑裴的成長,比他意料之中,好了太多。
相比大兒子的蒸蒸日上,虎王這些年來一直在走下坡,昔日四大部落中最強悍的白虎部落在狐族明裡暗裡的敲打下,實力名聲不複當年,而他身為狐王,卻落得孑然一身,成為整個妖域的笑柄。
“你想做什麼交換?”虎王努力壓抑澎湃的心緒,太激動,導致腦海一片空白。
桑裴:“本王需要你白虎一族的神獸之血,作為回報,你可以向本王要求一件事,本王若能做到,當盡心去做。”
虎王眼裡露出渴望,“他說我想讓你原諒我呢?我,這些年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大錯特錯,不該聽信華清那老狐貍的話,我……”虎王喉頭哽咽,頓了頓,“裴兒,你可能、原諒為父?”
也許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虎王訕訕道,“我不要什麼,只想請你原諒為父。”
他提出的這個要求,倒是讓桑裴愣了下,有些意外,隨即沉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想法。
原諒?
離開勺皓山後,他一直在竭力前行,倒是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