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並不否認, 他大怒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來自於自己的好友黑琪, 以及他的救命恩人桑裴。依照他對兩人的瞭解,此事絕對有貓膩,可還沒等查清楚, 黑熊一族就被逼走了。
睚眥嘲諷:“那狐妖血統駁雜,你不是最在乎身份嗎, 把她也趕走吧。當初無論如何都不許蓮橙進門,要與孩兒斷絕父子關系, 如今孩兒把話還回去,你把狐妖要送走, 或殺死她, 否則,就請饒恕兒子……”
聽了前半段,龍王還有點愧疚, 再聽後半段,就立刻拍桌:“不孝子,你敢威脅本王……”
睚眥:“或者你不忍心下手, 那由孩兒代勞。”
龍王:“滾滾滾, 你給本王滾!殺死白白不可能, 本王更不可能把她趕出去!不過一個女妖怪, 犯下什麼大錯,怎麼就礙你的眼了?”
睚眥面色冰冷如霜。看向自家老爹,他早就預感到, 這條老龍沉迷於跟女妖怪打情罵俏,遲早要出事,而往日還好,只動身不動心,還算有點英明,可自從那隻狐妖來了之後,老龍就一日比一日昏憒了。
那隻動不動就裝虛弱的狐妖,究竟哪裡好?
他不由得想起桑裴來,身為虎後的兒子,血統高貴,卻攤上那麼一個是非不分的爹,想一想都很無奈吧。
就像他現在的心境。
即便在關禁閉,還是有屬下給他遞訊息。若非如此,他真若一關關個幾十年,任由狐妖在青龍部落為非作歹,再出來後,妖域可還有龍族的存在?
龍王睚眥父子僵持,殿內陷入沉寂,突然一道嬌俏的嗓音打破了平靜。
殿門被推開,晃進來一隻妖妖嫋嫋的狐貍精,睚眥看她天生一副楚楚可憐的樣貌,還沒說話,眼淚就在眼眶裡蓄上了,彷彿誰欺負了她,不由得惡心。
白白過來,慢慢跺到龍王跟前,看到睚眥,本能的縮了縮脖子,要哭不哭,“王上,發生了何事?”
就在白白走進來,睚眥就一直盯著龍王,看他的反應,果不其然,眼珠子都掛在狐貍精的身上了,明知道他討厭狐貍精,竟然當著他的面,和那狐貍親親我我,簡直……
睚眥閃身到白白身上,五指成爪,掏向她的心,這種將會禍害龍族的狐貍,還是早點除去的好。
熟料,龍王一個龍爪子攔住了他的攻擊,順帶施法將他定住,冷冷地道:“睚眥,本王是不是太縱容你了,使得你如此放肆!來人啊,把二王子帶下去!”
睚眥瞪向狐妖,正好看到狐貍精在龍王肩上露頭,對他無聲示威,龍王渾然不覺,只顧著去哄狐妖,不由苦笑,任由自己被蝦兵蟹將帶下去。這個老東西,他是勸不住了。
龍宮殿門複又合上,誰也沒看到,角落裡有雙漆黑的眼睛,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玄武部落,顓胥汀。
玄武王慢悠悠地在水中巡視,他的妻子玄武王後跟隨在他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黑熊族從灰蒼嶺一夜之間銷聲匿跡的訊息,玄武部落是最後知道的,但是,其中的原因,玄武王夫妻卻在第一時間就分析到了。
玄武王慢吞吞地道:“黑熊族離開灰蒼嶺,朱雀部落就損失了一大臂助啊。”
玄武王後吐出信子,立刻就懂得了丈夫的意思,嗤笑:“這麼缺德的事兒,也就只有狐族幹的出來。”
玄武王嘆息道:“咱們部落實力最弱,這時候反倒是好事,狐族沒那麼快把目光盯向咱們。老祖宗說過,要小心狐族,都怪我,一直被他們裝出來的模樣欺騙了,沒有及時防備。”
“哪能怪你?光咱們站出來又有什麼用,人微言輕,誰聽咱們的?其他三個部落,一個比一個傲氣,只有吃虧了,才能意識到。”玄武王後語氣相當的不客氣。
玄武王:“那現在,我們可要與其他部落聯手?”
玄武王後:“算了,沒人聽咱們的不說,反倒吸引了狐族的注意,最先針對咱們,就不好了。”
夫妻倆雙雙嘆息,沉入水底。
妖域西方,白虎部落,勺皓山。
虎王負手在璇璣洞,貪戀地觸控石壁、石頭桌、石床、羊皮卷……璇璣洞裡的氣息用了秘術封鎖,雖然許久沒有人住,仍有昔日熱鬧溫馨的味道。
“絲蘿,我終究還是做錯了。”聲音悲愴,令人心酸。
虎王始終未曾放棄尋找桑裴,他想知道虎後埋葬的地方。而桑裴的訊息剛剛傳出,他就收到訊息,立刻派遣蒼狼一族去尋找。可等了大半年,至今杳無訊息。
而隨著流言越傳越烈,這副場景,不期然就把他帶入兩年前,桑裴名聲因為鶴老的一句話,而臭名昭著的場景。
事到如今,他大徹大悟。